第8章 纸人的心跳,客栈的规矩2<爆更2>

白羽走到那扇门前。门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缝。里面传来絮絮叨叨的低语,声音苍老,带着文人特有的抑扬顿挫,却因为只有独自一人而显得格外诡异:

“……却说那狐仙,见书生痴心一片,心中亦是不忍,奈何人妖殊途,天道难容啊……这结局,到底该是雷峰塔倒,西湖水干,成全一段孽缘?还是该让那书生金榜题名,另娶高门,留狐仙空对明月,独守荒山?不妥,不妥……前者落了俗套,后者又太过残忍……唉,难煞老夫也……”

白羽用爪子轻轻推开门。

房间不大,只一床一桌一椅。一个穿着浆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儒衫的虚影,正背对着门口,坐在桌前。他没有实体,身形半透明,呈淡淡的灰白色,能隐约透过他看到后面墙壁的纹路。他手中并无笔,面前也无纸,却做出悬腕书写的姿势,口中念念有词。

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白羽的到来毫无所觉。

白羽走近几步,【幽冥感知】细细观察。这老书生魂体凝实度尚可,但魂光黯淡,怨气确实不重,更多的是不甘和遗憾的执念,集中在那部未完成的小说上。这种魂,通常不难送走,关键是完成其执念所系之事。

怎么帮他“想”出结局?

白羽想了想,没有直接上前打扰。他退到房间角落阴影里,蜷缩下来,然后,取出了阴骨笛。

他没有吹奏送葬之音,而是尝试着,将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倾听”和“理解”意味的灵力波动,融入笛身,然后,对着老书生的背影,发出了一声极轻、极缓的呜咽。

呜……

笛音袅袅,如同深夜书房外的风声,带着一丝寂寥,一丝陪伴。

老书生的低语顿了一下。他缓缓转过头。

那是一张清癯而模糊的脸,眼睛的位置是两团稍亮一点的灰白光芒。他“看”向白羽,似乎有些困惑。

“……猫?会吹笛子的猫?”他的声音带着疑惑,但并未惊恐,反而有种“终于有个活物能听我说话”的隐隐兴奋。

白羽停止吹笛,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老书生飘近了一些,虚影在油灯光下摇曳:“你是客栈新来的?还是……路过的小精怪?你能听懂我说话?”

白羽点了点头。

“太好了!”老书生一拍大腿(虽然虚影拍不出声音),“老夫在此困顿三十载,每日琢磨这结局,无人可诉!那些后来的,不是痴鬼就是怨魂,要么懵懵懂懂,要么满脑子血仇,谁有心思听我说书!小猫儿,你来评评理……”

他迫不及待地开始讲述他的故事梗概。无非是落第书生山中遇狐,相知相恋,却因世俗礼法、妖类天劫而面临分离的经典桥段。老书生纠结的,正是结局的走向。

白羽安静地听着,偶尔用爪子在地上划个简单的符号表示回应。他前世虽非文学专业,但信息爆炸时代,各种故事套路耳濡目染。这老书生的困境,在于既想突破俗套,又囿于自身时代的局限和文人那股子纠结的“雅趣”。

听了约莫半个时辰,老书生将几个备选结局和利弊都剖析了一遍,自己也陷入了新一轮的纠结。

白羽忽然伸出爪子,在地上慢慢划拉起来。

老书生好奇地飘过来看。

地上写的是:“狐非人,何惧世俗?书生既爱,可为狐弃功名,寻仙访道,求长生之法。人妖殊途,因寿。若寿同,途何异?”

老书生愣住了,魂体微微波动:“弃功名……求长生……这……这与圣贤书所言相悖啊!父母之命,宗族之望……”

白羽继续划写:“狐为妖,可幻化,可通灵。书生若真心,狐岂无感?何不写:狐舍部分修为,助书生开灵智,窥天道。书生亦舍浮名,伴狐隐居,着书立说,记天下妖鬼奇谈,成一家之言。雷峰塔不倒,西湖水不干,只在人心一念间。”

“着书立说……妖鬼奇谈……一家之言……”老书生喃喃重复,眼中的灰白光芒剧烈闪烁起来。他困于“成全”与“分离”的二元选择太久,白羽给出的,是一条跳脱出来、甚至带有几分浪漫和志怪小说本质的“第三条路”。

这结局不算多么惊艳,但恰恰契合了老书生作为“志怪小说作者”的身份执念——他最终写的,不是一个爱情悲剧或妥协,而是一个关于“选择”、“陪伴”和“另类成就”的故事,甚至为他笔下的人物找到了新的“事业”。

“妙……妙啊!”老书生猛地一抚掌(虚影动作),魂体因为激动而更加明亮了几分,“跳出窠臼,另辟蹊径!妖鬼奇谈,自成一家!哈哈哈哈!老夫明白了!明白了!”

他身上的那股焦躁、不甘的执念,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转化,变成一种豁然开朗的明悟和释然。魂体也变得更加通透、轻盈。

他转向白羽,郑重地做了一个揖(尽管虚影做来有些滑稽):“多谢猫先生点醒!老夫执念已消,这便该去了。些许感悟,留于先生,聊表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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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命猫妖开局吹唢呐送葬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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