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余烬

青冥世界之外的虚空,血腥与混乱的余烬尚未散尽。

失去了母舰的统一调度和能量支援,残存的虚空虫群陷入各自为战的混乱。“三型”所化的银色巨蟒在虫群中穿梭,每一次甩尾或噬咬,都能带走大片虫族的生机,并将其残骸转化为自身银亮躯体上的一道道强化纹路。那三头强大的吞噬者巨虫,“暴食者”已在与“三型”的缠斗中被其以诡异的方式“消化”了小半个身躯,奄奄一息;“碎星者”断了一足,甲壳破碎,行动迟缓;“深渊之喉”则被白羽锁定,在归墟葬域与星辰烬火的夹击下,发出绝望的哀嚎。

寂静吞噬者因“吞噬回响”受创及空葬尊意志的影响,攻势大幅收敛,阴影如同退潮般向核心区域收缩,转为一种紧密的防御阵型,将那个令人心悸的“绝对虚无之卵”重重保护起来。

影界来客与“腐化星灵·神圣亵渎者舰队”的战斗接近尾声。暗影凋零的力量如同最顽固的霉菌,侵蚀着舰队漆黑的舰体与扭曲的圣纹,使其灵光黯淡,行动僵化,已基本丧失进攻能力。

大局似乎已定。

然而,白羽心中没有丝毫放松。他一边指挥着对残余虫族的清剿,一边将大部分心神沉浸在药郎所发现的那一缕“饕餮标记”的追踪上。

“这味道……像是从极深的空间夹层里渗出来的,还带着一股子陈年血腥和怨魂的馊味。”药郎闭着那只完好的眼睛,仅凭半张脸上微微翕动的鼻孔和某种玄奥的感知,细细品味着药罐中那一丝被他剥离出来的、灰中带红的诡异气息。“方向……在那边,那片刚被打散的寂静阴影后面,空间结构有点‘黏连’,不太正常。”

他指向的方向,正是寂静吞噬者收缩阵列的边缘,一处看似与其他阴影无异、但仔细感应便能发现空间褶皱异常密集的区域。

“阿离。”白羽看向身旁的道侣。

阿离会意,眉心星瞳光芒流转,全力催动预知灵觉与空间感知,聚焦于那片区域。片刻后,她秀眉微蹙:“空间结构确实异常,有微弱的‘嫁接’和‘寄生’痕迹,非常高明,几乎与原本的虚空融为一体。内部……感知被严重干扰,但能确定有强烈的能量汇聚点,以及……某种循环吸收的波动,正在吸收战场上逸散的死亡气息和破碎魂灵。”

“看来,这就是阳葬尊留下的‘饕餮之网’的一个‘节点’或‘终端’了。”白羽眼中寒光闪烁,“吸收战场养分,供给不知藏在何处的本体或核心……真是打得好算盘。”

“要过去瞧瞧吗?”药郎跃跃欲试,“老夫对这‘饕餮道’的胃口,也挺好奇的。”

白羽略一沉吟,看向尚未完全平息的战场:“扎纸前辈,此间清扫与防御,烦请您继续坐镇。我与阿离、药郎前辈去探一探那‘饕餮之网’。”

“小心。那阳葬尊虽已陨落,但其遗留布置,未必没有凶险。”扎纸老人的声音传来,带着提醒。

三人不再犹豫,化作三道流光(白羽的灰黑遁光、阿离的粉金星光、药郎那裹着药气的晦涩遁光),悄无声息地穿透尚未完全平复的虚空能量乱流,逼近那片异常的空间褶皱。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那种隐蔽却贪婪的“吸力”。并非针对物质,而是专门针对死亡、怨念、灵魂碎片等负面能量。战场上,无论是虫族、星灵还是寂静吞噬者死亡后逸散的这些能量,都如同受到无形牵引,丝丝缕缕地汇向此处。

“布置得很巧妙,利用了寂静阴影天然的能量遮蔽特性,若非这缕特意留下的‘标记’和战场能量流向异常,极难发现。”白羽评价道,同时将幽冥感知与轮回灵觉催发到极致,仔细扫描着前方的空间结构。

“有‘锁’。”阿离忽然低声说,指着前方一处看似空无一物的点,“空间法则与一种‘吞噬禁制’结合,形成了闭环,强行闯入会触发反噬,也可能惊动布置者。”

药郎嘿嘿一笑,再次掏出了他的大药罐:“这种‘锁’,老夫的药最擅长‘化’。”他小心翼翼地从罐子里引出几滴粘稠的、散发着奇异芳香又带着强烈腐蚀性的七彩药液,滴在那无形的“锁”的位置。

滋滋……

无声的对抗在法则层面进行。七彩药液如同活物般蔓延,渗透进空间结构与禁制的缝隙,其所过之处,吞噬禁制的光芒迅速黯淡、消散,空间锁的结构也变得松散。几个呼吸间,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扭曲的“门户”,悄然洞开。

门户内,并非想象中的实体空间,而是一片由粘稠暗红色能量构成的、不断蠕动流转的“腔体”。腔体壁上,布满了一张张模糊扭曲、充满痛苦的面孔虚影,它们无声地张合着嘴,散发出精纯的死亡与怨念气息。而在腔体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不断搏动的暗金色“核心”,正是它在持续吸收外界能量,并沿着数条几乎不可见的“能量管线”,向虚空深处输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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