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披残破的、样式极为古老华丽的星辰帝袍,骨骼晶莹如玉,闪烁着淡淡的九彩霞光,即便死去不知多少纪元,依旧散发着一种令万道臣服、让白羽灵魂颤栗的**无上威严**。那是一种超越了“帝”境,隐隐触及另一个不可知层次的威仪——**无上帝君**!
然而,这位无上帝君的骸骨,胸前却有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边缘呈现出被恐怖力量侵蚀、污染的焦黑与扭曲痕迹。他的头颅低垂,双手结着一个玄奥的法印,按在池沿,似乎临死前仍在竭力维持着什么。一缕极其微弱、却坚韧无比的淡金色执念,如同风中残烛,缭绕在骸骨眉心。
当白羽与阿离踏入舱室的刹那,那缕执念似乎被激活,微微跳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白羽体内的送葬系统,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清晰提示:
【检测到符合送葬条件的特殊目标:‘无上帝君’遗骸(真名:太虚寰宇·九宸星帝)。】
【状态:陨落于归墟本源海,以自身帝骨与残余本源铸舟,镇压一方‘归墟涡眼’,阻隔‘深层归墟意志’侵蚀。执念未消,守护此舟与池中‘本源仙髓’。】
【警告:目标生前境界极高(半步圣人),陨落后骸骨与仙舟融为一体,蕴含部分‘空间本源’、‘死亡真谛’、‘星辰火烬’等法则碎片。强行送葬或触及执念,可能引发不可测反噬。】
【建议:若得其认可,完成正式送葬仪式,可获得其遗留道果、法则感悟及‘本源仙髓’控制权。】
【送葬仪式完整度要求:极高(需净身、更衣、吹唢呐、入土(海)为安,且需一定程度共鸣其执念)。】
无上帝君!半步圣人!镇压归墟涡眼!本源仙髓!
信息冲击着白羽濒临崩溃的神智。他看向那池中如水银般流淌的暗金色“本源仙髓”,又看向帝君骸骨胸前的恐怖伤痕,那伤痕残留的气息……竟与外界那“主宰碎片”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古老、深邃、可怕!
这位帝君,恐怕是在更久远的年代,与虚空主宰(或其更强本体)战斗,最终重伤陨落于此,并以残躯化舟,继续履行镇压之责!
他的执念,是守护,是未尽之责!
白羽心中升起明悟,也做出了决定。他挣脱阿离的搀扶,踉跄着走到仙力池边,对着那具帝君骸骨,缓缓地、艰难地,躬身一礼。
“晚辈白羽,误入此地,身受重创,无力他顾。然感知前辈镇守之功,护道之德,心中敬仰。” 他声音沙哑,却带着送葬者特有的肃穆与真诚,“前辈执念未消,守护此舟与此仙髓,恐难真正安息。晚辈不才,身负送葬往生之责,若蒙前辈不弃,愿以微末之仪,送前辈最后一程,令英灵得安,执念可解。此舟此地,晚辈若得存续,必承其志,护其周全。”
话音落下,他静静等待。
舱室内一片死寂,唯有本源仙髓流淌的微弱声响。
良久,那缕缭绕在帝君骸骨眉心的淡金色执念,轻轻摇曳了一下,仿佛一声悠长的叹息。随即,执念的光芒微微明亮了一瞬,然后如同接受了某种安排,缓缓飘向白羽,在他面前盘旋一圈后,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眉心。
一股温暖、浩大、充满疲惫却又释然的意念传来。
没有言语,只有一种托付与许可。
帝君骸骨上那股隐隐的排斥与威压,悄然消散。
“多谢前辈信任。” 白羽再次躬身,然后对阿离道,“阿离,为我护法,我要为前辈……行送葬之礼。”
阿离重重点头,退到舱室门口,九尾展开,星瞳全开,警惕着内外一切。
白羽强提精神,不顾重伤,开始准备仪式。
**净身**:没有清水,他以体内残存仙妖力,混合池中逸散的一缕本源仙髓,化作最纯净的甘霖,小心翼翼地为帝君骸骨洗涤那并不存在的尘埃,抚平骨骼上岁月与战斗留下的细微痕迹。仙髓触及骸骨,发出悦耳的轻鸣,仿佛在为这位昔日帝君做最后的梳洗。
**更衣**:帝君帝袍虽残破,却与其骸骨几乎融为一体,不可轻动。白羽取出一件自己储物空间中最好的、由万年冰蚕丝与星辰砂炼制的备用法袍(本是给自己准备的),以仙力托举,庄重地覆于帝君骸骨之上,权作敛衣。
**吹唢呐**:此间无唢呐,亦不宜惊扰。白羽闭目,凝神,以神魂为引,以送葬道韵为律,轻轻哼唱起那首源自灵魂深处的送葬曲调。声音低沉,沙哑,却蕴含着对“终结”的敬畏,对“牺牲”的礼赞,对“往生”的祝福。在这归墟本源海中,在这骸骨仙舟上,这曲调仿佛引动了某种共鸣,舱室内外的法则流淌都似乎变得轻柔、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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