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震动又一次传来,比之前更重。诸葛轩睁开眼,指尖在膝上轻轻一弹,一道银线般的剑意掠出,在空中划过半寸就消散了。
他站起身,衣袍未乱,气息平稳。元神初成的躁动已经压下,识海中的那道人影虽还虚淡,但已能随念而动。他没再看祭坛,转身朝洞口走去。
刚迈出三步,神识扫到外面林间有异样。不是风声,也不是兽走草丛的声音。是脚步,很多脚步,沉重、杂乱,带着腥气。树冠在晃,地面震得不规律,像是有东西从地底爬行。
他走出山洞,站在崖边。远处主城方向升起黑烟,天边泛着暗红。风里传来嘶吼,低沉,接连不断。不止一头妖兽,是一群。
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神识探出,百丈之内清晰可感。林中妖气汇聚,呈带状向城南移动。那些妖兽没有四散攻击,而是有方向地推进。它们避开了东岭的符文阵区,那里本该有禁制守护,现在却一片死寂。
他认得那片区域。三天前还有守卫巡查,阵眼每日充灵。现在阵法失效,只可能是人为关闭或破坏。
他开始往山下行。
路上遇到一队逃难的村民,几个孩子被大人抱在怀里,队伍中间有头獠牙兽扑出来,獠牙发黑,眼睛浑浊,明显被邪气侵染。它刚冲出草丛,就被一道剑意斩断脖颈,倒地抽搐。
剩下两头从侧翼包抄,速度快,爪子带风。诸葛轩抬手,两指并拢一划,两道剑意交叉飞出,将它们胸口洞穿。尸体落地时还在冒黑烟。
“谢谢仙师!”一个老汉跪在地上磕头。
诸葛轩问:“你们从哪来?”
“南关外的李家屯!昨夜就有怪鸟飞过,今天早上山那边就开始响,接着地面摇,守卫说妖兽破了防线,让我们快跑!”
“是谁下令撤防的?”
“不知道……城门官不让进,说要等上面命令。我们是从小路绕过来的。”
诸葛轩眉头皱紧。南关是前线要道,若无军令,守卫绝不敢擅自放百姓入城。现在城门将闭未闭,说明内部指挥已乱。
他不再多问,加快脚步进城。
越靠近城墙,混乱越严重。逃进来的人挤在街角,有人哭喊亲人失踪,有守卫拿着长枪驱赶人群。一辆马车翻倒在路中央,车厢裂开,里面滚出几具尸体,脖子上有咬痕。
他穿过人群,直奔城中心。
了望塔前已被封锁,两名披甲将领站在门口,腰佩令牌,禁止任何人进入。见他走来,一人伸手拦住。
“身份!”
诸葛轩不说话,直接推开那人肩膀。对方怒喝一声要动手,却被一股无形压力逼得后退三步,撞在墙上。
他径直上楼。
塔顶有观星盘和传讯阵,墙上挂着城防图。他一眼看出问题——妖兽进攻路线呈扇形,主力集中在西南两面城墙,而北区赵府一带完全未受波及。不仅如此,北城的守军数量反常增多,像是提前布防。
这不是攻城。
是清场。
他走到墙边,查看守城符文残迹。几张符纸贴在阵眼位置,边缘焦黑,能量紊乱。他伸手触碰其中一张,指尖微凉,立刻察觉不对。
这张符被人动过手脚。原本的阳火咒被替换成阴属性引煞印,只要激活,就会削弱护城大阵的防御力,反而吸引邪物靠近。手法很熟,用的是军中秘传的逆刻法,只有掌管城防调度的高官才有资格学习。
赵毅雄执掌兵权多年,门下亲信遍布各营。
他收回手,走到窗前。
远处尘土飞扬,妖兽群已逼近护城河。第一波冲击马上到来。城墙上守军正在点火擂鼓,但士气低迷,有人已经开始往后退。
下面有人喊:“北门要关了!所有人撤到内城!”
这是弃城的信号。
他站在塔顶,看着那一片混乱。百姓在跑,士兵在慌,官员在逃。而真正的敌人不在城外。
在城内。
他想起赵毅雄上次出现在村子里的样子。那人身穿紫袍,语气平静,说九曜灵珠是国器,私藏者死。可真正想杀他的人,从来都不是为了什么国器。
是为了灭口。
他知道太多。从出生那天起,就挡了某些人的路。
现在对方终于动手了。不是派杀手,不是设陷阱。是借妖兽之手,把整座城变成战场,把他逼到绝境。
可他们忘了。
他已经不是那个靠玉简保命的孩子了。
元神在他识海中静静盘坐,虽不能离体,但感知远超从前。他能感觉到地脉的流动,能听见百丈内的呼吸声,能分辨每一缕灵气的走向。
他也看清了这一局。
赵毅雄不想明杀,怕惹众怒。也不想亲自出手,怕暴露。所以他放妖兽进来,让混乱掩盖一切。只要他在乱战中“意外身亡”,没人会怀疑到权臣头上。
妙计。
可惜,他醒了。
而且,看穿了。
他转身离开窗口,走到传讯阵前。阵法还能用,只是没人敢启动。他输入一道剑意,点亮核心符石,接通南城墙守将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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