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落定，通道里只剩下三人粗重的呼吸声。那具三丈高的傀儡跪在地上，头颅歪斜，胸口符核的光芒彻底熄灭，裂开的缝隙中偶尔冒出一缕青烟，像是最后的余热在挣扎。

诸葛轩靠在石壁上，左手撑着肋骨处，那里传来一阵阵钝痛。他没有立刻动，而是盯着那具傀儡，确认它不会再站起来。过了几息，他才缓缓抬起右手，掌心贴地，灵力顺着指尖探入地面。地脉流动平稳，南宫雅布下的隐纹仍在起作用，能量回路被切断，这东西已经无法重启。

“安全了。”他说。

容若涵站在原地没动，手指还在微微发抖。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缠绕在臂上的冰魄绫，绫布边缘有些焦黑，那是被魔气侵蚀的痕迹。她从乾坤袋里取出一颗丹药含在舌下，闭眼调息片刻，灵气开始缓慢恢复。

南宫雅蹲在傀儡旁，伸手拨开颈部断裂的符链灰烬。她取出一枚净火符，轻轻一点，火焰燃起，将残留的碎屑烧成灰。她动作很轻，怕惊动什么隐藏的东西。等火光熄灭，她又用指尖捻了点黑灰，仔细看了看，低声说：“阴气已经被清干净了。”

诸葛轩慢慢走过去，目光落在傀儡胸口那个破碎的符核上。刚才那一击他用了全力，雷火几乎耗尽了最后一段灵力。他弯腰捡起一块掉落的晶片，上面还带着微弱的蓝光。他捏了捏，晶片在他手中碎成粉末。

“它确实记录了我们的气息。”他说，“信号也发出去了。”

“那就只能往前。”南宫雅站起身，拍了拍手，“回去没意义，外面也不一定安全。”

容若涵睁开眼，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子。“我们还能走。”她说，“只要别再碰上这种级别的对手。”

诸葛轩没说话，转身走到墙边，从乾坤袋里拿出《寻源录》。书页安静，封面古纹没有任何反应。他翻到刚才破阵用的那一页，血迹已经干了，但文字依旧清晰。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然后合上书，重新放回袋中。

“它帮我们破了阵。”他说，“也引来了守卫。不能全信，也不能不用。”

南宫雅点头。“信它的方法，不信它的目的。”

容若涵也走上前。“接下来怎么办？”

诸葛轩抬头看向通道深处。前方更窄，岩壁潮湿，水珠不断滴落，砸在地上发出轻微声响。地上还有几道划痕，是之前那人留下的。角落里的断腰带还在，半截徽记埋在泥里，看不清来历。

他迈步向前，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沙沙声。

走了几步，他停下，回头看了两人一眼。“跟上。”

南宫雅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枚照明玉简，灵力注入后，柔和的光亮起，照亮前方三丈距离。她走在最后，一手握着玉简，一手按在乾坤袋上，随时准备取符。

容若涵居中，冰魄绫收在袖中，但她能感觉到手臂上的凉意还没散。她没再说话，只是盯着前方诸葛轩的背影，留意每一步落脚的位置。

通道越来越窄，三人只能并排前行。头顶岩壁低垂，偶尔有水滴落在肩头，冰凉刺骨。空气里有一丝腐朽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烂了很久。

又走了一段，南宫雅忽然停下。

她弯腰摸了摸地面，指尖沾上一点黑色粉末。她捻了捻，眉头皱起。“这不是石头灰。”

诸葛轩回头。“是什么？”

“烧过的符纸。”她说，“而且不是一次性用完的，是反复刻画后被强行摧毁的。”

容若涵蹲下查看，发现地面上有几道浅浅的刻痕，排列得很密，像是某种阵法的基础结构。“有人在这里布置过东西。”她说，“后来被人打断了。”

“不止一个人。”南宫雅指着另一侧墙壁。那里有一道抓痕，很深，五指分明，像是临死前挣扎留下的。“他们想逃。”

诸葛轩站在原地，没有靠近那道抓痕。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黑暗，通道已经被玉简的光照吞没。他知道，退路其实早就没了。

“我们不一样。”他说，“他们不知道怎么走，我们知道。”

“可那张铁片上写着——”容若涵开口。

“不要相信书里的答案。”诸葛轩接了下去，声音很平，“我知道。”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但它至少让我们活到了现在。怀疑有用，但不能停下。”

南宫雅把玉简往前举了举，光晕照到前方拐角。拐角之后是一段向下的阶梯，台阶磨损严重，边缘已经塌陷。她试探着踩了一脚，石头没松动。

“下面还有路。”她说。

诸葛轩走到最前面，右手一直按在乾坤袋旁。他能感觉到《寻源录》的存在，那本书很安静，但他不敢放松。刚才那一战耗得太多，如果再来一次，他们未必能撑住。

容若涵紧跟其后，目光扫视四周。她的灵力只恢复了六成，短时间内不能再用大招。她把冰魄绫缠得更紧了些，确保随时能甩出。

南宫雅殿后，玉简的光照着脚下的每一步。她一边走一边留意地面的变化，生怕错过什么陷阱的痕迹。她的乾坤袋里还有几张备用灵符，但数量有限，不能随便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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