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仙宫主殿的灯火尚未熄灭。诸葛轩站在殿前石阶上，手指还搭在预警阵眼的符文边缘。那股波动来得突然，像是一根针扎进神识深处，让他猛地睁开了眼。

他没有迟疑，立刻催动监察光幕。画面闪现的瞬间，西岭方向的封印阵出现了裂痕。灰雾从空间缝隙中涌出，几道人影踏空而行，每一步落下，周围的符文就崩解一片。

这不是魔族的手法，也不是妖族的路数。那些人的身形扭曲，动作却异常协调，像是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引着前进。更奇怪的是，他们身上没有气息波动，既不像活人，也不像死物。

诸葛轩立刻传令全境一级战备，同时召回巡查队。他转身时，容若涵和南宫雅已经站在廊下。两人脸色都不轻松，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

“走。”他说。

三人腾空而起，直奔西岭。途中，诸葛轩挥手点燃九曜烽火。七道火焰接连升空，在夜空中炸开赤红色的光晕，这是最高级别的警讯。

风在耳边呼啸，越靠近边境，空气就越沉重。远处的山峦轮廓开始模糊，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了整片区域。那是异域的气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他们落地时，前线已经交上了手。

几名仙兵围住一个灰袍士兵，剑光交错，可每一次攻击都像是打在虚影上。那敌人抬手一挥，一道黑刃划过，最近的一名小队长当场倒地，胸口泛起冰晶般的纹路，整个人迅速僵硬。

“别用仙力强攻！”诸葛轩大喝一声，冲入战场。

他抽出长剑，剑身燃起一层淡金色的光。破妄真瞳开启的刹那，他看清了对方的能量流向——所有攻击都源自背后一名高阶士官，那人站在裂隙边缘，双手低垂，指尖连着一条看不见的线，连接着每一个士兵。

“容若涵，绕后！”他喊。

容若涵立刻会意，身形一闪，掠向敌军侧翼。她的剑快如疾风，但不敢直接接触那些黑刃，只在外围游走，寻找破绽。

南宫雅则退到阵基旁，双手结印，地面浮现出九曲归元阵的纹路。她咬破指尖，血珠滴落在关键节点上，阵法随即亮起微光，开始隔绝外界的能量传导。

诸葛轩没有停顿，他引动体内残存的定仙珠余韵，强行切断那条精神链接。一股反震之力撞上胸口，他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丝，但对面的高阶士官动作明显一顿。

机会只有这一瞬。

他跃起，长剑直指核心。剑锋未至，雷光已在头顶凝聚。三重劫雷轰然劈落，正中敌军密集处。爆炸声震得大地颤抖，数名异域士兵被掀飞出去，落地时身体碎裂，却没有流出血液，只有一团灰烬散开。

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更多的裂隙在空中张开。第二批敌人陆续出现，数量比刚才更多。

“他们不是普通的战士。”南宫雅喘着气，“他们的行动像是被统一操控的傀儡。”

“那就先毁掉指挥者。”诸葛轩抹去嘴角的血，重新站稳。

他刚要再次出手，忽然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极淡，混杂在灰雾之中，几乎难以分辨。但他记得那个味道——是赵毅雄留下的痕迹。

这家伙果然没死。

“他在幕后。”诸葛轩低声说，“这次突袭，是他带进来的。”

容若涵眼神一冷：“那就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计划失败。”

话音未落，前方战场再次告急。几名体型膨胀的敌人脱离队伍，朝着封印阵第三节点狂奔。他们每跑一步，身体就胀大一圈，显然是打算自爆冲击阵基。

“拦不住他们！”一名仙兵大叫。

“我来！”容若涵冲出。

她双剑齐出，剑意化作流光屏障，横在冲锋路线前。第一波爆炸撞上屏障，气浪被切割成数股，四散冲开。但她也被震得后退几步，右臂被一道余波扫中，衣袖撕裂，皮肤上留下一道焦黑痕迹。

南宫雅立刻赶到，手中灵光一闪，封住了伤口周围的经脉。“只是擦伤，还能撑住。”

“没事。”容若涵咬牙，“只要不废了这只手就行。”

南宫雅没再说话，转身扑向即将崩塌的阵基。她将云华锁链打入地底，链条缠住断裂的符文柱，硬生生把塌陷的结构拉住。她的脸色开始发白，显然是仙力消耗过大。

诸葛轩站在峰顶，目光扫过战场。敌人的攻势一波接一波，根本没有停歇的意思。而己方援军还在路上，至少需要半炷香时间才能赶到。

不能再等了。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高举，引动天象之力。雷罡三重劫再次成型，这一次他不再保留，将剩余仙力全部压入其中。

雷霆落下，精准轰击在敌军主力集结区。地面炸开巨大坑洞，十几名异域士兵被当场清除。剩余的敌人攻势暂缓，部分开始退回灰雾裂隙。

战场终于安静了几息。

诸葛轩单膝跪地，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他的力量。容若涵靠在一块石头边，右臂还在渗血，南宫雅盘坐在阵基旁调息，额头满是汗水。

“暂时稳住了。”南宫雅睁开眼，“但裂隙没闭合，他们还会再来。”

“我知道。”诸葛轩抬头看向天空。

灰雾仍在翻滚，裂痕悬浮在半空，像一张未合拢的嘴。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远处，一道模糊的身影藏在雾中，静静注视着战场。那人披着一件会变色的斗篷，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眼睛在暗处闪了一下。

然后，他转身走入更深的灰雾。

诸葛轩忽然抬头，望向那个方向。

“他还在这儿。”他说。

容若涵立刻站直身体：“在哪？”

“看不见。”诸葛轩盯着那片区域，“但他没走。他在等下一波进攻。”

南宫雅缓缓起身：“那就让他等个够。”

三人重新站定位置，面对裂隙方向。仙兵们也开始重整队形，刀剑出鞘，阵法微光再次亮起。

风从西岭吹过，带着灰烬的味道。

诸葛轩抬起剑，指向灰雾深处。

剑尖还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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