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涵的手肘还在流血,她用衣袖草草缠了两圈,指节因用力握着短刃而发白。南宫雅靠在她肩上,呼吸断断续续,额头冷汗直冒。两人站在石台边缘,面前是翻涌不息的浓雾,罗盘的指针稳稳指向雾中深处,可前方没有路。
“还能走吗?”容若涵低声问。
南宫雅没说话,只是慢慢撑起身子。她的左肋旧伤裂开了,每动一下都像有刀在里面搅。但她还是站直了,点了点头。
容若涵把短刃插进腰带,伸手扶住她胳膊,“再撑一段,我们一定能找到入口。”
她们一步步往前挪。脚下的石台开始轻微震动,边缘的岩石一块块剥落,坠入下方无底的云海。风越来越大,吹得人睁不开眼。就在她们准备踏入浓雾时,一道青光从石台中央亮起,像水波一样扩散开来,硬生生将雾气推开三丈远。
一个老者从光中走出。
他穿着灰袍,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很深,但眼神平静得不像活人。他手里没拿任何东西,脚步落地无声。走到两人面前,他停下,目光落在南宫雅怀中那枚玉蝉上。
“南宫家的人,还带着这个。”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进耳朵。
容若涵立刻挡在南宫雅身前,手已摸向腰间短刃,“你是谁?”
老者没看她,只说:“五百年前,有个小姑娘拿着它来找我,说要救她师父。她走到一半,回头看了三次,最后一次没迈出去。”
南宫雅喘着气开口:“您认识这玉蝉?”
“青庐旧物。”老者抬手,掌心浮现出一幅半透明的卷轴,“我住在那里时,南宫家曾救过我一命。信物未失,情义未断,我便现身一次。”
卷轴缓缓展开,里面是整座秘境的立体图影。山川、沟壑、禁制、路径全都清晰可见。一条红线从石台出发,蜿蜒深入倒悬山腹,终点停在一株散发着微光的莲花上。
“天露莲心确实在那里。”老者指着红线尽头,“但不是直走就能到。你要过三关——心渊试念,影廊辨真,蛇冢守誓。每一关,都不考本事,只问本心。”
容若涵盯着那幅图,“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
“我不是为你们。”老者收回手,卷轴化作流光,直接没入南宫雅眉心,“我是为了那个没能走出去的小姑娘。这一次,我不想再看着有人死在半路上。”
南宫雅脑中突然多了一条路。不是眼睛看见的,而是心里清楚地知道该怎么走。每一步该往哪拐,哪里有陷阱,哪里能歇脚,全都明明白白。
“记住。”老者退后一步,身影开始变淡,“秘境不杀身体,只杀念头。如果你心里已经认输,哪怕脚下有路,也会变成绝路。”
话音落下,他人就消失了,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风停了,雾也静止不动。石台边缘,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出现了一条窄窄的小径,弯弯曲曲伸进雾里,像是专门等这一刻才显现出来。
容若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血还在渗,衣服湿了一大片。她抬头看向南宫雅,“你还撑得住吗?”
南宫雅点点头,把玉蝉重新收进怀里,“只要还能动,就得走。”
“那就走。”容若涵扶起她,迈出第一步。
小径比想象中稳固,踩上去没有晃动。但越往前,空气越沉,呼吸变得困难。两侧雾气凝成模糊的人影,又很快散开。耳边响起低语,听不清内容,却让人心里发堵。
“别听。”南宫雅忽然说,“那是心渊的声音,在试我们的念头。”
容若涵咬紧牙关,加快脚步。她不想听那些声音,也不想看雾里的影子。她只记得诸葛轩躺在阵法中的样子,脸色发青,呼吸微弱。如果他们不带回解药,他就真的撑不过去了。
走到一半,南宫雅猛地停住。
“怎么了?”容若涵回头。
“刚才……有人叫我的名字。”南宫雅捂住耳朵,“像是我娘。”
“没有。”容若涵拉住她手腕,“这里没人,只有我们。”
“可是……”南宫雅眼神有些恍惚,“她说我不该来,说我爹就是死在这类地方……”
“你爹是英雄。”容若涵用力捏了下她的手,“你也快做到了。别让他们的话把你拉回去。”
南宫雅闭了会儿眼,再睁开时,眼神稳了下来,“走吧。”
她们继续前进。小径逐渐上升,通向一座悬在半空的石桥。桥面刻着古老符文,每走一步,脚下就会亮起一道微光。
刚踏上桥中央,四周雾气猛然翻滚,幻化出无数画面——诸葛轩倒在血泊中,眼睛闭着;仙宫被大火吞噬;赵毅雄站在高处大笑;她们自己跪在地上,手中空空如也。
“这些都是假的。”容若涵盯着前方,“别看。”
南宫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往前走。她知道这是考验,也知道一旦停下,可能就再也走不了了。
最后一段桥最窄,只能容一人通过。走到尽头,是一扇石门,上面刻着三个字:蛇冢守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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