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动物”的袭击如同沉闷的警钟,敲碎了队伍初离砾石镇时那微薄的乐观。废土的残酷,以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再次展现在每个人面前。牺牲者的血渗入赤红色的沙土,很快被烈日烤干,只留下暗褐色的斑痕。伤员的呻吟和失去同伴的悲恸,如同无形的枷锁,拖慢了队伍本就艰难的步伐。
然而,停留意味着更大的风险。沙狐强压下心中的沉重,命令队伍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必要的处置,然后继续前进。损坏的拖车轮子被临时用坚韧的兽皮和木棍加固,勉强能够拖行,但吱嘎声更加刺耳。伤员被妥善安置在相对平稳的拖车上,由青叶和助手们轮流照料。
接下来的行程,队伍的精神状态明显紧绷了许多。猎人们的侦察范围扩大,眼神如同鹰隼般扫视着每一处可能隐藏危险的岩缝、孔洞和阴影。陈星野的灵视几乎时刻保持着最低限度的外放,过滤着周围环境中那些细微的、不协调的能量波动。他形容那种“石头动物”的能量特征——如同“冰冷的、充满惰性的顽石里包裹着一小团恶意”——让他在之后的路上成功预警了两次类似的伏击,使队伍得以提前规避或准备应对。
环境持续恶化。赤红色的砂岩地貌越发广阔,天空被地面蒸腾的热浪扭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泛着金属光泽的灰黄色。植被几乎绝迹,只有零星几株如同铁线般扭曲、叶片如同刀锋般锋利的暗紫色植物,散发着微弱但危险的能量辐射,连沙蜥兽都避之不及。水源点变得极其稀少,往往需要挖掘很深才能找到一点点带着浓重硫磺味的泥浆水,必须经过青叶制作的简易过滤器多次处理才能勉强饮用。
食物压力也与日俱增。这片被“烧”过的土地上,动物踪迹几乎消失。猎人们往往徒劳而返,偶尔带回的猎物也多是瘦骨嶙峋、肉质带着怪味的变异蜥蜴或地下掘出的、形态诡异的肥大蠕虫。后者需要经过极其小心的处理和长时间的烹煮才能食用,且味道令人作呕,但为了活下去,没人挑剔。
队伍的行进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每天能走的路程从最初的二十多公里,下降到不足十五公里。悲观和焦虑的情绪开始在沉默中蔓延,尤其是当队伍中又有一名重伤员因感染和缺乏药品,在夜晚悄然离世之后。
“这样下去不行。”在一次宿营后的核心会议上,岩砫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水和食物都撑不到‘朱雀港’。而且,大家的体力消耗太大,再遇到袭击,恐怕……”
黑隼检查着能量步枪的能量读数:“武器能量也消耗了不少。那些石头疙瘩太硬了。”
沙狐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玄匣温润的表面。玄匣的能量也因日常维持与周围混乱能量的微弱对抗而有所消耗,虽然缓慢,但确实在减少。她看着铺在沙地上的、根据织女星号数据和沿途观察不断修正的简陋地图。
“根据记录,前方大约三十公里,会经过一片旧时代的‘地热能源采集站’遗迹。”沙狐指向地图上一个标记点,“那里可能会有相对稳定的地下热水资源,甚至可能残存一些耐高温的、可食用的菌类。更重要的是,如果那个采集站的能源核心没有完全损坏,或许我们能想办法为玄匣和部分设备补充一些能量。”
这是目前唯一的、稍微明确一点的希望所在。
“风险呢?”陈星野问,“这种地方,往往也被别的什么东西占据着。”
“记录显示该采集站在大劫前就已自动化运行,主要威胁可能是盘踞其中的腐化能量体或适应了高温环境的变异生物。”沙狐顿了顿,“我们需要一支精锐小队提前侦察,确认情况,清理威胁,然后大队再跟进。”
侦察小队很快确定:沙狐、黑隼、陈星野、岩砫,再加上断爪和灰眼。
第二天黎明,六人脱离大队,轻装简从,朝着地图标记的采集站方向快速行进。三十公里的路程,对于这支精干小队来说,小半天就能赶到。
随着接近目标区域,地面的温度明显升高,空气中硫磺和金属氧化物的气味浓烈到刺鼻。远处,可以看到几根巨大的、已经锈蚀断裂、歪斜插在地面的金属管道残骸,以及一些低矮的、被赤红色岩土半掩埋的方形建筑轮廓。
“就是那里。”岩砫指着前方一片隆起的小丘,“入口好像在那个坡后面。”
小队放慢速度,借助岩石和管道的阴影,悄然靠近。陈星野的灵视仔细探查着周围。
“能量反应很杂乱……有地热本身的波动,有废旧金属的微弱辐射,还有……”他忽然停住,脸色微变,“有东西!活的!不止一个……在那些建筑里面!能量特征……很怪,有点像之前的石头动物,但更……‘热’,更‘活跃’。”
“准备战斗。”黑隼低声道,将能量步枪调到待发状态。
他们绕到小丘侧面,看到了采集站的主入口——一扇严重变形、半开着的厚重金属门,门内一片黑暗,散发出滚烫的热浪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熔岩与机油混合的怪异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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