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雪柔说到最后,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不稳,似乎在强忍着什么痛苦。
“你怎么了?”齐天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没事……老毛病……快点!”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喘息声,随后便被挂断了。
齐天眉头紧锁。他知道,师雪柔的“血气反噬”加重了。她在使用那股力量时,看似强大,但事后的反噬也极其霸道。
“胖子,改道!去城郊百草园!”齐天对钱多多喝道。
“啊?又去?天哥,咱们刚结束一个场子,不歇歇啊?”钱多多苦着脸。
“少废话!人命关天!”
齐天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老酒鬼师父曾经醉醺醺时说过的一个传说。
传说在金陵城外,曾有一株千年古木,能吸食日月精华,通灵化妖,被当地人称为“妖树”。后来被一位高人镇压,从此销声匿迹。而那地方,似乎……就在废弃的百草园附近。
明净居士的“神园”,废弃的植物园,传说中的“妖树”。
这些线索串联在一起,让齐天嗅到了一股比康宁医院更加危险和诡异的气息。
他回到殡仪馆的宿舍,小玉正安静地坐在窗边,月光洒在她身上,美得不像凡人。她似乎感觉到了齐天身上沾染的残余鬼气和那股淡淡的悲伤,歪着头,琉璃般的眸子好奇地看着他。
齐天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把那个戏子的故事讲给了她听。他甚至试着哼了那几句《锁麟囊》的调子。
小玉静静地听着,当听到最后老太太魂飞魄散时,她伸出冰凉的小手,轻轻碰了碰齐天的眼角,仿佛在为他拭去不存在的泪水。
那一刻,齐天的心无比宁静。
无论是面对军方的密令,还是诡异的鬼魂,只要回到这里,看到她,一切的疲惫和杀伐,似乎都能被抚平。
钱多多的二手五菱宏光在深夜的公路上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嘶吼,活像一头被追杀的铁皮野猪。
“天哥!天哥你慢点!这车再快就要散架了!我这可是咱们罗生门唯一的固定资产,散了咱们就得靠腿跑业务了!”钱多多双手死死抓着方向盘,一张胖脸在仪表盘幽绿的灯光下显得比哭还难看。
齐天坐在副驾,闭着眼睛,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没有理会钱多多的鬼叫,满脑子都是电话里师雪柔那压抑不住的喘息声。
“老毛病”?
狗屁的老毛病!那是血气反噬,是力量失控的前兆!那个女人,简直是在用命去拼!
“胖子,我问你个事。”齐天突然开口。
“啊?天哥您说!”钱多多吓得一哆嗦。
“如果你有一种力量,每次使用都会让你痛不欲生,甚至折寿,你还会用吗?”
钱多多闻言,难得地没有嬉皮笑脸,他沉默了片刻,小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如果……是为了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别说痛不欲生,就是当场去世,我也用。”
齐天睁开眼,看了一眼这个平时不着调的胖子,没再说话,只是心中某个地方,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师雪柔,你又是为了什么?
……
城郊,废弃的百草园。
这里早已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一排排墨绿色的军用卡车和指挥车无声地停在黑暗中,闪烁的警灯和探照灯的光柱在荒芜的植物园上空交织,将这里变成了禁区。荷枪实弹的士兵和特警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气氛肃杀到了极点。
齐天和钱多多刚下车,就被两名面容冷峻的士兵拦了下来。
“军事禁区,禁止靠近!”
“我们是联合行动小组的。”齐天亮出了刚刚到手的“特级顾问”证件。
士兵检查过后,立刻立正敬礼:“齐顾问好!冯参谋和王厅长在前面的临时指挥车里!”
齐天点点头,目光却已经越过封锁线,投向了那片被黑暗笼罩的植物园。
阴气。
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阴气,混合着一股奇异的、草木**后发酵的甜腻香气,像是一块巨大的黑色果冻,将整个百草园笼罩在内。寻常人闻到这股味道只会觉得胸闷头晕,但在齐天的阴阳眼下,这片区域简直就是群魔乱舞的绝地!
无数扭曲的、奇形怪状的植物虚影在黑暗中摇曳,它们的根须深植于地脉,贪婪地吸食着金陵城泄露出来的负面情绪。而在植物园的深处,一股冲天的妖气直插云霄,仿佛一头沉睡了千年的洪荒巨兽,正在缓缓苏醒。
“我的妈呀……”钱多多跟在齐天身后,刚靠近警戒线,就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两条腿肚子不听使唤地打起了摆子,“天……天哥,这地方……这地方的阴气浓度,比康宁精神病院还高十倍不止啊!这哪是植物园,这他娘的是个妖怪窝啊!”
“别废话,找到师雪柔要紧。”
齐天快步走向指挥车,车门打开,王副厅长和那位名叫冯毅的军方参谋正对着一堆闪烁的屏幕,神色无比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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