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惧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齐天的心跳瞬间飙升到了极限，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下一秒就要炸开！体内的那股黑气也开始疯狂作祟，放大他每一丝负面情绪。

就是现在！

齐天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一分。他想起了师父的话，想起了小玉的脸。

他非但没有尖叫，没有逃跑，反而做出了一个让所有鬼物都为之愕然的举动。

他翻了个身，拉过被子，盖在了身上，然后调整了一下枕头，用一种极其不耐烦的语气，对着满屋子的妖魔鬼怪抱怨道：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大半夜的开party啊？不知道扰民是犯法的吗？信不信我打110报警抓你们啊？”

“还有你们几个，从床底下伸手的，几个意思啊？想给我做足底按摩？先去洗个手好吗！脏不脏啊！”

“那边墙上的，脸都挤变形了，不疼吗？要不要我帮你们叫个整容医生？韩国的技术比较好，不过我估计你们这情况得按面积收费，有点贵。”

整个卧室，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伸出来的鬼手都僵在了半空，所有探出来的鬼脸都凝固在了墙上，仿佛一群正在表演的演员突然被导演喊了“卡”。

它们……懵了。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他不应该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然后恐惧达到顶点，被我们吃掉吗？

这人怎么回事？他怎么还吐槽上了？他怎么还想报警？我们是鬼啊！你报哪门子的警啊！

齐天看它们没反应，胆子更大了，索性闭上眼睛，嘴里继续碎碎念：

“哎，累死我了，今天验了两具尸体，跑了好几个现场，还得跟领导斗智斗勇，回家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我太难了……”

“你们要吃就快点，最好一口把我吞了，别磨磨蹭蹭的，我还赶着投胎呢……听说现在投胎都要摇号了，竞争压力也大得很……”

满屋的鬼物们面面相觑，它们能感受到，眼前这个人类，真的……一点都不怕。

他不是不怕，而是他的精神状态，已经超越了恐惧的范畴，达到了一种“无所谓，你赶紧的，我累了”的摆烂境界。

规则的核心是恐惧。

没有了恐惧，规则……就失效了。

渐渐地，冰冷的寒意开始退去，那些惨白的手臂和扭曲的鬼脸，带着无尽的委屈和迷茫，不甘心地缩回了墙壁和床底。

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

齐天躺在床上，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又是一条新短信。

【恭喜你，通过考验。明晚子时，恭候光临。】

短信下面，附着一个GPS坐标。

鬼市的坐标！

齐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从床上一跃而起，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

他活下来了。

当最后一个鬼影带着“这届新人真难带”的怨念缩回墙角，卧室里那股能把人冻成冰棍的阴寒之气终于缓缓散去。

齐天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后背的T恤已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紧紧贴在身上，黏腻又冰冷。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蹦迪，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刚刚那不是幻觉。

那些从墙里挤出来的脸，那些从床下伸出来的手，那种万鬼环伺、灵魂都要被撕碎的恐惧，真实得让他现在还两腿发软。

“妈的……玩儿得真大啊……”齐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喃喃自语。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那条附带着GPS坐标的短信，像一张来自地狱的邀请函，静静地躺在屏幕上。

【恭喜你，通过考验。明晚子时，恭候光临。】

“明晚子时……”

齐天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是凌晨零点十五分。也就是说，留给他的准备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四个小时。

活下来了。

但正如他所料，这仅仅是个开始。

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无数个问题在打转。鬼市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盯上他？那个黑影是什么来头？还有，小玉……

一想到小玉，齐天的心瞬间揪紧了。他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不让她卷入这些鬼东西里。他不敢想象，如果刚才的“死亡直播”发生时小玉在身边，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他几乎是立刻拨通了师雪柔的电话，师雪柔是师队的女儿，也在公安系统工作，跟齐天是校友，比齐天小两届，齐天怕小玉孤单，就请师雪柔来陪小玉。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传来师雪柔睡意朦胧又带着一丝警惕的声音：“喂？谁啊？”

“雪柔，是我，齐天。”

“师兄？这么晚了你打电话干嘛？查岗啊？小玉就在我旁边睡得跟小猪一样呢。”师雪柔打了个哈欠，语气里满是怨念。

听到小玉没事，齐天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他放轻了声音，柔声问道：“她睡得还好吗？没被吵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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