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日头西斜,厅内光线渐暗,苏清心事想得出头,又想起自己的要做的事情,起身朝着赵朔子和沈怀璧盈盈一礼,语气带着歉意:“两位前辈,叨扰许久。晚辈尚有一件要紧事需即刻去办,恐怕不能久陪了,还望前辈见谅。”
“不妨事,不妨事!” 赵朔子爽朗一笑,抬手虚按,示意苏清澄坐下,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哎呀,你们这顿饭吃得实在太早,也太仓促了。我夫人还有几道拿手的好菜,你们可都还没尝过呢!再说了,”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李欣宇身上,带着长辈般的考较与期待,“老夫也想亲眼瞧瞧,冯奭泓的儿子,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水准。光说不练假把式嘛!”
说到“比试”二字,李欣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点燃了两簇小火苗。他心思转得飞快,立刻领会了赵朔子的意思——这是想让赵家女儿赵夏和自己切磋一番。既然是长辈有意考校,又是客随主便,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他当即起身,干净利落地走到宽敞的庭院中央,朝着厅内抱拳,朗声道:“赵前辈既有此意,晚辈恭敬不如从命。烦请前辈与各位移步院中观战!”
“好!爽快!” 赵朔子抚掌大笑,显然很欣赏李欣宇这份不扭捏的劲头,他拍了下椅子扶手站起身来,对侍立一旁的赵夏吩咐道:“夏儿,去把你哥哥康子也叫来观战。他年纪与这几位哥哥姐姐相仿,正好出来认识一下。你且去准备准备,换身利落的衣裳,好好跟李欣宇切磋切磋,点到为止即可。”
不多时,一个身材高挑、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随着赵夏走了进来。他便是赵家长子,赵康子。然而,他的气度却与其父赵朔子的豪迈爽朗截然不同。虽然身高近一米九,体态修长,但他周身并无逼人的气势,反而透着一股内敛含蓄、甚至略带疏离的“文气”。眉宇里凝着三分疏离,骨相间糅着几番忧郁。整个人站在那里,好比高竹清风骨,青莲劲孤立。
他步履从容地走到苏清澄身旁不远处站定,目光并未立刻投向即将比试的两人,而是先定睛凝视了庭院中央正活动手腕的李欣宇片刻,随即微微侧首,用他那独有的、带着几分清冷又异常温和的嗓音,轻声对苏清澄说道:“这位少年,眉宇间英气勃发,周身灵力流转虽未全力催发,却已能觉其根基深厚,收放有度,气度确实不凡。在下……深感佩服。”
苏清澄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文绉绉又极为真诚的夸赞弄得一愣,心里暗自嘀咕:“这赵家人……也太谦虚了吧?从家主到夫人,再到这大公子,个个都这么彬彬有礼,说话跟作诗似的。比起来,我们这边整天吵吵嚷嚷、插科打诨的,简直就像是在耍猴戏了……” 她想着,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身边的胡风浦、唐堃梧、穆雅斓,还有自己……不禁有点汗颜地微微低下了头。
赵康子却似乎误解了苏清澄这细微的动作,以为她是自谦,立刻又温声补充道:“苏小姐莫要如此。您风采卓然,灵韵天成,方才言谈举止间便可见一斑。康子……望尘莫及,是由衷之言。”
苏清澄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心里却对这过分客气、说话滴水不漏的赵家大公子生出了一丝微妙的反感,觉得有些……虚伪,不真切。她不禁想,要是谢焜昱在这里,肯定会直接挑最难听的大实话来说,比如“苏清澄你皱眉毛的样子丑死了”或者“李欣宇你那两下子还不够看”,虽然气人,但反而让人觉得关系近,够真诚……想着想着,她猛然意识到自己怎么又在想谢焜昱,还老想着他那些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脸上莫名有点发烫,赶紧甩甩头,把注意力拉回庭院。
此时,赵夏已换好一身便于行动的素色纱衣,款式利落简洁,衬得她身姿越发轻盈灵动,宛如一只栖息在白色屋檐下的灵巧刺客,静待时机。她手中拿着的“家伙什儿”颇为奇特,并非刀剑鞭锏,而是一个看似普通、用某种深色木头作柄的小巧手铃,黄铜铃身雕刻着细密的云纹。她轻轻一晃,手铃便发出“叮铃”一声清脆悦耳的响声,颇为奇特的是,随着铃声荡漾,铃铛周围仿佛凭空卷起了一小股核桃大小的、肉眼可见的微型旋风,气流扰动,发出细微的呼啸声。
苏清澄的注意力也被这奇特的灵器吸引,同时心中念头飞转:一方面,她很好奇当年自己小叔苏琮铮需要与冯奭泓、邱桐联手才能艰难战胜的东北大家族,其传承究竟有何独特之处;另一方面,她又忍不住担心,李欣宇这小子虽然天赋不错,但毕竟年纪小,实战经验有限,谢焜昱那家伙教徒弟又是个半放养状态,万一在赵家女儿手下吃了亏,不仅丢脸,可能还会打击到这小子的信心……
站在她旁边的唐堃梧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安慰道:“放宽心,清澄。要相信欣宇。他比我们当年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强得可不是一星半点。谢焜昱那家伙,教徒弟或许随性,但眼光和引导,从来不会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