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云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抱着儿子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急切催促：“姜妹子！你就别再卖关子了，快说吧！我们绝对不跟外人提，这你尽管放心！”

她这声姜妹子喊得又热络又亲近，和之前客套的姜同志想比，距离一下子拉近不少。

火候差不多了，他们的兴趣已经被勾起来了，再拖延着卖关子就会起反效果。

姜念鱼看了看两人，又左右扫了一眼堂屋门口，像是下定了什么重大的决心，身体微微往两人那边靠了靠，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

“我怀疑啊，袁大头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敢在袁家横着走，是因为他手里攥着袁老头的把柄。”

周明远眼睛一下子亮了：“哦？把柄？什么把柄？”

姜念鱼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三人能听见：“他们爷俩吵架，袁老头说要把他赶出家门，袁大头一气之下自己亲口说的。”

“他说他妈临终前，给了袁老头不少金银珠宝，还有一张虎皮！袁老头要是敢把他赶出家门，就要把这些东西全部还回来。”

她顿了顿，故作疑惑：“我们还犯嘀咕呢，袁大头他妈听说就是个普通农村妇女，从哪儿搞来这么多值钱东西？估计是袁大头又撒谎吹牛了。”

“可谁料袁老头听完这些话，当时脸都白了，手都有点抖，原先那强硬劲儿全没了，立马软下来，还答应第二天带袁大头去国营饭店吃红烧肉呢！”

周明远原本还放松地依靠椅背，听见金银珠宝还有虎皮这两个关键词，立马坐直了身体，那股随意放松的劲儿一下子全没了，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你能保证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袁家真的有金银珠宝，还有虎皮之类的东西？”

姜念鱼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这消息是袁大头自己亲口说的，不只是我一个人听到，在场的其他邻居都听见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他们打听打听。”

周明远的呼吸微微一滞，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一圈，低声重复：“金银珠宝……虎皮。”

前者本就是稀罕物，更不要说后者可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是一种身份实力的象征。

他眼睛不复之前的清明淡定，眼底深处的贪婪一点点暴露出来，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

这要是真的，他绝对能捞一笔大的！

周明远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在革委会干到副主任这个级别，压过其他所有副主任，甚至直逼正主任，靠的不是别的，最重要的就是能带着弟兄们一起吃香的喝辣的、一起捞油水。

有他一口肉吃，就少不了手底下人一口汤喝，要不然，谁会真心听他的话、谁会实心实意跟他干？

崔云跟周明远过了这么多年，一看他这眼神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她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周明远的胳膊，又转向姜念鱼，脸上堆着温和的笑：“姜同志，那袁家的女主人，还有他们的亲生儿子，现在在哪儿呢？”

谋人钱财，总得先探探底，知道这户人家的背后，有没有什么惹不起的大背景，做事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姜念鱼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说来也奇怪，袁大嫂跟袁老头吵完架之后，就带着儿子直接住进付主任家里了。”

崔云震惊：“付主任？你指的该不会是我们革委会的付大海付主任吧？”

姜念鱼点点头：“说来也巧，托周主任的福，我能进街道办为社会主义做贡献，这不第一天就遇到处理丈夫出轨的案子，报案人就是付主任的老婆刘桂兰。”

崔云迟疑：“老付出轨？这应该不能，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老付跟哪个女人走的近啊。”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付大海真的出轨，跟哪个女人不清不楚，就算她们明面上装作不知道，私底下也早就传疯了，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姜念鱼叹了口气，点点头：“就是他！”

崔云惊讶：“啊？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

姜念鱼：“这除了当事人，咱们旁观者哪里说的清楚，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刘桂兰同志表示他们睡同一张床，肯定有一腿。”

“但街道办的同志，还有付主任都表示家里就一张床，只能睡在一起，实际上并没有发生什么，都是刘桂兰同志想多了。”

“付主任？”周明远的眼睛眯了起来，没想到袁家的事情居然还能牵扯到老付。

心里的算盘这下打得更响了，毫不犹豫地表示：“我倒是觉得刘同志说得对，男女睡一张床，清白不到哪去。”

这不想踹走顶头上司，转正当正主任的副主任都是没出息的，而他周明远是有大志向的人！

他跟付主任一向不和，两人明争暗斗了很久，一直想把对方挤下去。

要是能借着这件事，既能捞一笔油水，还能抓住付主任的把柄，把他拉下马，一石二鸟，千载难逢的好计划，自己说不定就能顺利升任正主任了。

崔云看出了他的心思，轻轻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他别太冲动。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算老付出于好心收留人家，可这事办得确实难看，传出去影响不好。”

第一句话加重语气提醒丈夫，后面那些找补的话恢复了之前的声调。

姜念鱼低头喝茶，垂眸藏好眼里的深思。

她听得出来崔云叮嘱周明远的意思，不就是付主任在革委会里根基不浅，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轻易动手，还是得从长计议，慢慢筹划嘛。

害怕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被他抓住了把柄。

见他们冷静下来，起了退缩的意思。

姜念鱼放下茶杯，又添了把火：“不光如此，付主任还为了袁大嫂母子，动手打了刘桂兰同志，打得人直接转了个圈趴在地上，脸立马红肿起来跟花饽饽似的。”

“什么？他怎么能打的这么狠！”崔云吓了一跳。

周明远脸上立刻露出谴责的神色，语气却藏不住兴奋：“这个老付！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能为了别的女人打老婆！”

和有夫之妇睡同一张床，还为了这个女人打自己法定结婚证上的老婆，这不是搞破鞋是什么？妙，这可真是太妙了！这就是送上来的把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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