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哪来的猪？我爱吃猪肉！”袁大头不觉得袁华说的是自己，还在左顾右盼，四处张望找猪呢。

袁华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恨不得把他脑袋戳破：“我说的就是你这头蠢猪，还吃猪肉，咋不吃死你呢？”

“啥？你说我是猪？你凭什么骂我？爸，你看他，我就知道他看不起我们乡下人，他居然还骂我是猪！”

袁大头不仅没半点愧疚，反而皱着眉抱怨，语气里满是不满：“还有刚才在外面，你为啥不帮我把书抢回来？那书里的故事可好看了，讲的是一个小姐和一个书生的事，我还没看完呢！”

“里面有好多害羞羞的话呢，我看刘有福就是学了这些话，才把霜霜从我手里抢走的，我也要跟着学，然后再把霜霜抢回来！”

“学学学，学个屁学，好的不学尽学这些歪门邪道，你究竟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书？那是违**，是小资本主义产物，你看那玩意儿，你不要命了，我们还想活呢！”

袁华气得眼前发黑，手指着袁大头的鼻子，声音都在抖，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袁大头！你知不知道那是能让我们全家去劳改的东西！刚才要不是我跟爸机灵，塞了十张大团圆给人家。”

“再加上刘招娣蠢，自己招了，你以为这事能这么简单的的就完了？咱们家都得被拉去革委会问话，甚至是批斗！劳改！”

“那可是一百块钱呀，你不赚钱，你不心疼，可我心疼啊，爸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十出头，要赚三四个多月呀，你居然还惦记着你那破书？”

袁父也被吓得不轻，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不过还能怎么办呢？

袁大头也是他的儿子啊，他就是蠢，再怎么骂都没有用！

他拉了拉袁华的胳膊，声音压得低低的，叹了口气：“算了华子，别跟他置气，他是乡下人，没读过书，不懂这些规矩，你跟他说不通。”

“不懂规矩就可以胡来？一而再再而三。他来的这几天都惹出多少祸了，每次都要我给他擦屁股，他是我谁呀，啊？凭什么每次都要我给他惹出来的那些破事儿擦屁股？”

袁华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之大，让袁父踉跄了一下，差点撞到身后的椅子。

袁华下意识想要过去把他扶起来，但是余光扫见袁大头，又把手收回来。

满是失望地看着袁父，声音里带着疲惫：“爸！你看看他这德行！都到这份上了，他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你非要把他从乡下接回来，现在好了，他没帮家里干过一天活，没挣过一分钱，倒先惹了个能让全家遭殃的祸！你说咋办，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袁大头被吼得一懵，随即也来了劲：“袁华！你别以为你是城里人就了不起！你把我贬的一无是处做什么？你就是看不起乡下人！”

“我咋了？你要不去乡下到处打听打听，谁不说我袁大头是个好人？你凭啥这么说我！”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不喜欢我，就是针对我，所以我在你眼里不管做什么都是坏，都得不到你说一句好！”

“你是好人？我针对你？”袁华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只觉得一股火气往头顶冲，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张了张嘴，想跟他说违**的危害，想跟他说革委会的厉害，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跟这拎不清的人根本说不通。

凭他的智商，怎么可能听懂这些利害关系？

最后只能憋出一句，声音都带着绝望：“你简直无可救药！”

袁大头见他说不出话，还以为是自己赢了，得意地哼了声，下巴都抬了起来。

他转头冲厨房的方向喊，声音大得整个院子都能听见：“后妈！饭做好了没？我从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两个窝头，还是凉的，肚子早饿扁了！”

“快把饭端出来！你一天到晚在家，啥事也不干，怎么做个饭还要我等个半天？”

妈的，这个私生子还催起他妈来了，他凭什么这么趾高气扬地指挥他妈！

袁华气得脑袋发晕，眼前发黑。

袁大嫂还在切菜，她刚刚担心儿子发生什么情况，一直躲在人群里面看，确定好没什么事了才回来，只比他们早了一点点。

可以说是她前脚跟刚回来，后脚跟他们父子三个就进屋了，她刚开始做饭就被催，还是被丈夫外面的私生子催，这个私生子刚刚差点害死了她儿子。

这下子他哪能高兴，心里的火气蹭蹭蹭就冒了上来：“后妈什么后妈，我不是你妈，你要吃饭就下去，找你自己的亲妈做饭去”

她早就看袁大头不顺眼了，摆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只会到处惹是生非得罪人，一天到晚跟个大爷似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指望自己伺候他，她凭什么伺候啊？

她猛地扯下围裙，摔在地上，快步走到堂屋，指着袁大头的鼻子骂，声音都在抖：“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惹了这么大的祸，居然还有脸吃饭？”

“今天要不是你，我们家能差点被抓去劳改吗？我告诉你，今天没饭吃！气都气饱了！谁愿意做谁做！我家华子骂的对，你就是一头只知道吃的蠢猪！”

骂完，她拉着袁华的胳膊就往外走，看都没看袁父一眼，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华子，跟妈去外面吃，咱们不在家受这个气！”

“好，都听妈的。”

袁华看着母亲通红的眼眶，心里一阵发酸，攥紧母亲的手，点了点头，跟着往外走，出门前，还狠狠瞪了袁大头一眼。

都怪袁大头，都是他毁了自己的家，自己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袁大头等人走后，嘀嘀咕咕：“什么啊，我不就是要吃顿饭吗？怎么一个两个都跟神经病似的，神神叨叨一点就炸。”

袁父看着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屋子，又看了看一脸不满的袁大头，气得手都抖了：“袁大头！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现在把人气跑了，没人做饭了！”

袁大头挠挠后脑勺：“哦，那现在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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