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鱼看着她馋得眼睛发亮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当即对售货员说：“麻烦称一斤桃酥。”

“嫂子！”

林文秀眼睛瞬间亮得惊人，高兴地跳了一下，抱着姜念鱼的胳膊，把脸埋在她袖子上蹭来蹭去，甜甜地撒娇：“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啦！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嫂子！”

桃酥用油纸包成四方块，刚称好就飘出浓郁的麦香和甜味。

林文秀忍不住凑过去闻了闻，馋得直舔嘴唇，却懂事地没伸手去碰。

姜念鱼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眼底的笑意更浓，掀开油纸一角，捏出一块桃酥递到她面前：“想吃就吃吧，刚买的，还酥着呢。”

林文秀却背着手往后退了一步，使劲摇摇头，眼底虽有不舍，语气却很坚定：“不了嫂子，我想等回家和妈妈一起吃。”

有好东西要跟家人一起分享，不可以自己吃独食。

“好～咱们秀儿是个懂事的好孩子，那咱们就回家跟妈妈一起吃。”姜念鱼把桃酥放回去包好，牵着她手往家走。

正好现在是中午饭点，空气中弥漫着饭香味。

等她们两个刚进大院，发现前面堵的水泄不通，除了围观群众嘈杂的讨论声，还能听见男人暴怒的吼声，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

……

姜念鱼沉默，她们才刚出门多久啊，大院咋又闹起来了？还是顶着腥臭味打架！他们都不嫌弃吗？

“我的娘哎！”林文秀吓得把东西往怀里塞了塞，“这又是因为啥闹腾啊！”

姜念鱼叹了口气，拉了拉身旁一个正踮脚张望的大哥的袖子，语气客气：“大哥，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多人堵在这里？”

“哦～这个啊，都是两个鸡蛋惹的祸！”

大哥一边使劲踮着脚，脑袋从人缝里探来探去往前看，头也没回地说道：“胡家两兄弟太饿了，就去偷了袁家的鸡蛋，被当场抓包，袁大头气不过，正打孩子呢！”

姜念鱼诧异：“偷鸡蛋？胡家孩子昨天不是刚饿晕过去吗？胡家今天又没给孩子留饭吃？”

大哥：“估计是没有了，刘招娣心心念念她那个住院的侄子，早上端了粥就跑没影了。胡玉书觉得丢了面子，黑着脸摔门上班了，也不管家里死活。剩下一个姜宝珠，说自己没橱柜钥匙，愣是一口饭没做。”

“你说这事儿闹的，其实俩小孩儿也冤。”

旁边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婶压低声音吐槽：“大人还能硬扛着饿，小孩哪顶得住？这几天就没见他们吃过一顿正经饭，刚才我瞅着，俩娃饿得眼睛都发绿了。”

话音刚落，另一个大婶凑过来：“你们还不知道吧？胡玉书这小子在外面偷吃！”

姜念鱼震惊：“啊？不至于吧？他不是刚娶媳妇没两天吗？用得着在外面偷吃？”

“哎呀，啥跟啥啊，不是那方面的偷吃，是真的偷吃！往嘴里塞的那种！”

大婶一拍大腿，不再卖关子，直接说：“我有个亲戚在国营饭店当服务员，说胡玉书每天上下班都去饭店点俩菜，吃得油光水滑，吃完抹抹嘴就走，压根不管家里老婆孩子饿不饿！”

姜念鱼：“那胡玉书还挺缺德的，嘴上说多爱孩子，结果孩子饿不饿都不关心。”

大妈赞成地连连点头，语气愤懑：“那谁说不是呢！要不说孩子没娘是根草呢，这当爹的不行啊！哪能全都指望后娘来管孩子，这又不是她亲生的，你这个亲爹的都不上心，更何况后妈？”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旁边一个穿中山装的大爷突然开口，语气强硬：“男人娶媳妇，不就是让她管家带孩子的吗？不管是不是亲生的，都得照顾好！做不到就别当媳妇！男人的心思，得放在外面的事业上，哪能被家里这点破事绊住脚！”

“我可去你的！”

挎菜篮的大婶立刻瞪了回去，声音拔高了几分：“这家姓胡不姓姜！他当爹的不管，还指望外人管？连家里老婆孩子都养不活，还好意思说什么外面的事业？滚滚滚，少在这儿放歪理，听着就糟心！”

姜念鱼在这边看大爷大妈吵架 ，看的津津有味，袁大头那边打架也打的火热激烈。

“我的鸡蛋啊！我都舍不得吃的好东西，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居然敢偷！啊啊啊，今天不把你屁股打开花，我就不姓袁！”袁大头气的浑身颤抖。

他是真崩溃啊，之前在乡下十天半个月捞不着吃一次鸡蛋，现在来城里了，好不容易能吃了，好么，被人偷了！

“我去！”

林文秀小手扒开前面人的胳膊，从缝隙里往里瞅，看清里面的景象后，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拽拽姜念鱼的袖子：“嫂子！袁大头把胡光宗的裤子扒了！”

“啊？”

姜念鱼赶紧收回目光，不再看大爷大妈争吵，拉着林文秀，顺着人群的缝隙往里挤，好不容易才到了前排。

只见胡光宗光着屁股，趴在袁大头腿上，哭得撕心裂肺，嗓子都哑了，嘴里却还不服气地嚷嚷。

“你个乡巴佬！凭什么打我！我不就吃了你几个破鸡蛋吗！我奶说了，我跟弟弟是小孩，你们当大人的都得让着我们！”

“嘿，这是啥歪理！”袁大头气到发狂，“偷就是偷，扯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我今天就替你爹好好教训你！”

他抬手又要打，旁边的胡明祖见状，用头往袁大头后腰上撞：“不许打我哥！你个臭无赖！”

袁大头吃痛地闷哼一声，怒火更盛，反手一甩胳膊。

胡明祖个子小，力气也弱，被他一甩就踉跄着摔在地上，肩膀重重磕在台阶上，当即发出更响亮的哭声。

“呜哇哇哇，姜宝珠你这个废物，你快来呀！我哥要被，要被打死了！你再不来，我就告诉我爹还有我奶！”

这话一出，屋里的姜宝珠再也装不下去了，磨磨蹭蹭地从屋里走出来，脸色难看，心里把胡家兄弟骂了千百遍。

这下好了，今天这架不打也得打，要是让这俩小子在胡玉书面前告状，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姜宝珠心一横，撸起袖子就扑向袁大头：“袁大头你个杀千刀的！凭啥打我家孩子？不就是两个鸡蛋吗？他们年纪小不懂事，你一个大男人至于下这么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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