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爹，彩礼钱哪有丫头片子拿着的道理，你这钱就应该给我！”

姜建国不满地瞪了一眼林文洲，伸手就要去拿钱：“我就原谅你这一次，再有下一次，我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啊！”

姜建国刚摸到钱，还没好好感受一下，手腕就被姜念鱼狠狠攥住。

“老登，我看你脸皮你城墙还厚，往那一站刀枪不入，敌人戳半天都要疑惑你连是沼泽，所有东西碰上你都只能进不能出。”

“痛痛痛。”

姜建国疼得嗷嗷叫，这不孝女捏得他骨头缝里都发疼：“你快撒手，这么多人呢你都不装一下吗？居然敢对我动手！”

“装什么？装父慈子孝吗？你不慈还指望我孝顺？我为了要个好名声被你们欺负，让渡利益？我是傻逼还是你是傻逼？”

姜念鱼声音冰冷：“姜建国，你看清楚了，这是林文州给我的彩礼，不是给你的！你要是想要彩礼，自己找个人嫁了去！”

她凑近姜建国，压低声音威胁道：“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下不为例？我婚后你们要是敢冒头，信不信我敢让你们没头！”

周围的村民本来散了大半，看见这一出，又跟闻着味儿的苍蝇似的围拢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堵得水泄不通。

有人踮着脚往这边瞅，有人偷偷拽着旁边人的袖子嘀咕：“这是咋了？三丫跟她爹干起来了？”

“还能咋？抢钱呗！没瞧见建国那手都伸到三丫口袋里了？”

“那她这算不算不孝啊？哪有当闺女的跟亲爹吵架动手的道理。”

“拉倒吧，有人跟你抢二百块钱你乐意？别说两百了，两块我都得抽死对方，管他是谁！”

“再说了，姜建国对自己亲爹不也抽抽打打，不给水喝不给饭吃的吗？轮到他自己就受不了了？活该！这叫因果报应！”

姜建国被说得脸上挂不住，索性跟刘翠花一样坐在地上撒泼耍赖：“我养她十八年！她吃我的喝我的，现在嫁人拿彩礼了，一分钱不给我？还有天理吗！这两百块，我今天必须拿一半！不然我就去公社告你们不孝！”

“告？”

姜念鱼嗤笑一声，弯腰盯着他，眼里全是嘲讽：“你去告啊！正好我也想要问问领导，我在家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在厨房睡了整整十八年！大冬天让我穿着露脚后跟的破鞋去挑水洗衣的！想要把我卖了给大哥换彩礼！”

“这还只是一小部分，你们干的那些破事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我倒要问问公社领导，你们这算不算虐待！重男轻女包办婚姻，无视国家法律，动不动就把封建迷信挂嘴上，算不算国家的蛀虫，人民的坏分子！”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针似的扎进围观村民心里。

有人忍不住点头：“这话不假，那年冬天我见三丫冻得脚都肿了，哭着找建国要双棉鞋，建国还骂她是赔钱货呢！”

“还有前年，三丫在地里中暑晕过去，建国都没去扶一把，还是她自己醒了之后踉踉跄跄回家的，差点命都没了。”

姜建国的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被堵得说不出话，只能梗着脖子吼：“我是她爹！我生她养她，她就得听我的！这钱必须给我！”

说着，他猛地往上一蹿，另一只手直奔姜念鱼怀里的手帕。

林文州早有防备，长臂一伸就挡在姜念鱼身前，攥住姜建国的手腕往后一拧，“咔嚓”一声脆响，姜建国疼得直咧嘴，冷汗瞬间从额头冒了出来。

“我一直都想说，她不是你们口中卑贱没有姓名的三丫，她有名字，她叫念鱼，她是我爱人。”

林文州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眼尾扫过姜建国时，往常温润的脸上此时一片冰冷：“你敢对她不客气，我饶不了你 。”

姜建国疼得直抽气，却还嘴硬：“你敢！我是他爹！”

林文州：“你是她爹又不是我爹！她要孝顺我不用！就算我把你打个半死你又能怎样！”

“都让让，一个两个都不去干活，围在这里做什么！”

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炸开，大队长赵刚扛着锄头，手里攥着本红色的薄册子，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他是听说姜宝珠要开结婚证明才过来的，没想到这儿里一层外一层堵满了人，这又是闹啥幺蛾子了？

“赵大队长！您可来了！”姜建业跟见了救星似的，扒开人群挤上前，脸上堆着褶子笑，“您看，这不是玉书和宝珠要领证嘛，正等着您开证明呢！”

“行，一会就给你开，你弟这是干嘛呢？又惹到人被打了？”

赵刚点点头，目光扫过姜建国那副龇牙咧嘴的模样，眉头皱成了疙瘩：“建国，你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能不能稳重些，这个月才过了十天，这是你第五次被打了！”

“怎么着？你当自己是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的铜豌豆？是医药费不贵，还是身体不疼？”

“我是大队长，不是你姜建国的老妈子，一天到晚围着你转，给你擦屁股！”

“可这次真不是我的错！”

姜建国看见大队长来了立马换了副模样，委屈巴巴的，这眼泪说来就来：“赵大队长，您评评理！我养她这么大，她嫁人拿两百块彩礼，一分钱不给我！我就是想要点养老钱，她就跟她男人联手打我！”

“您可真是撒谎不打草稿啊！谁说不给你彩礼了？那十块钱不是钱？按照乡下的规矩，十块钱已经够了，娘家还得再陪嫁一床被子！”

姜念鱼可不是能受委屈的主儿，当即反驳道：“大家都知道你什么德行，我也不要你陪嫁，大队长，麻烦你把我这一年的工分都结算一下，我给当嫁妆带走！”

现在刚刚结束秋收，本来打算过两天再分粮的，但姜念鱼这属于特殊情况。

大队长思索片刻点点头：“行，我今天统计统计，明天发粮，你看看是你明天自己回村拿，还是我找人给你送过去？ ”

姜念鱼毫不犹豫：“还是麻烦大队长送一遭了，我要是回来拿肯定又要被姜建国纠缠，没个消停了。”

“我不同意！那么多粮食凭啥都给她一个丫头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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