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后院,夜色如墨。
赵明轩独自坐在黑暗的房间里,面前的桌上摆着一盏孤灯,灯焰在夜风中摇曳不定,映得他脸色忽明忽暗。
他已经这样坐了整整两个时辰。
脑海中反复浮现的,是赵六被抬回来时的惨状——右腿扭曲成诡异的角度,右手软软垂下,整条手臂的骨头寸寸断裂。那张惨白的脸上满是惊恐,嘴里含糊不清地重复着:“公子……别……别再招惹沉郡主……她身边……有高人……”
高人?
什么高人?
赵明轩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恐惧和愤怒在他心中交织,像两条毒蛇互相撕咬。
他原本以为,沉满樱不过是个失了靠山的孤女。镇南王府虽势大,但终究远在永州,京城这潭水深得很,真要做什么,未必护得住她。
可现在……
赵六是他身边身手最好的,虽然算不上顶尖高手,但也绝非寻常护卫能轻易制伏。可那人不仅制伏了赵六,还废了他的手脚,更将人明目张胆地送回赵府——这分明是警告。
**裸的警告。
“公子。”门外传来心腹管家的声音,“老爷请您去书房。”
赵明轩浑身一颤,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平复心绪,起身出门。
书房里,赵老爷赵崇德正阴沉着脸坐在太师椅上。见他进来,冷冷道:“跪下。”
赵明轩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蠢货!”赵崇德猛地一拍桌子,“我早告诉你不要轻举妄动,你偏不听!如今倒好,打草惊蛇不说,还让人将赵六送回来示威——你是嫌赵家倒得不够快吗?!”
“父亲……”赵明轩抬起头,眼中满是不甘,“儿子只是……只是想给那贱人一点教训……”
“教训?”赵崇德冷笑,“现在是谁教训谁?赵六废了,府里最好的护卫废了!你知道外头现在怎么说吗?说赵家连个护卫都护不住,说我们赵家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站起身,走到儿子面前,俯视着他:“明轩,为父最后警告你一次——离沉满樱远点。她背后的人,我们惹不起。”
“可是父亲……”
“没有可是!”赵崇德厉声道,“你以为沉巍真是吃素的?你以为镇南王府在京城真的一点势力都没有?还有那个秦华——摄政王都在查的人,你觉得会简单吗?”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为父得到消息,摄政王府的暗卫这两日增加了三倍。周凛在防什么?他在查什么?这京城的水,比你想的深得多。你若再不知死活地往里跳,到时候别说你,整个赵家都要给你陪葬!”
赵明轩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崇德看着他这副模样,终究还是心软了,叹了口气:“罢了。从今日起,你禁足三个月,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府门一步。至于沉满樱那边……我会想办法递话过去,表明赵家再无冒犯之意。”
“父亲!”赵明轩还想争辩。
“下去!”赵崇德挥手,不再看他。
赵明轩失魂落魄地退出书房,回到自己房中。夜风吹过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像鬼哭。
他坐在黑暗中,眼中渐渐泛起血红的光。
禁足?认输?
不。
他绝不认输。
沉满樱……秦华……还有那个废了赵六的“高人”……
你们等着。
等我找到机会……
他猛地灌下一口冷酒,酒液灼烧着喉咙,也灼烧着心中那团名为“恨”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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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
周凛站在书房窗前,望着夜空中那轮冷月,神色平静,眼中却藏着深思。
暗卫统领跪在他身后,低声禀报:“王爷,查清楚了。今日安国公府赏花宴,赵明轩派心腹赵六混入府中,意图在沉郡主的茶中下药。但赵六还未得手,就被人暗中制伏,废了手脚扔回赵府。”
“谁动的手?”周凛问。
“属下无能,未能查到。”暗卫统领低头,“那人行事极为隐秘,安国公府上下竟无一人察觉。若非赵六被送回赵府,恐怕连这件事都不会有人知道。”
周凛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沉满樱身边……有这样的高手?”
“恐怕不止一个。”暗卫统领道,“从围猎开始,沉郡主身边就屡有神秘人物出现。那些灰衣人,还有今日这个……都绝非寻常护卫。”
周凛沉默片刻,忽然道:“秦华那边,查得如何?”
“江南秦家的产业查过了,表面干净得很。秦华此人,确实是江南有名的茶商,与各府都有往来,口碑甚好。但……”暗卫统领顿了顿,“属下总觉得,太过干净了。”
“太过干净,就是问题。”周凛淡淡道。
他在书房中踱了几步,忽然停下:“你说,一个江南茶商,为何会有这样的势力?能在围猎场来去自如,能在安国公府悄无声息地废人手脚?”
暗卫统领摇头:“属下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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