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之中的所有视线,齐刷刷落在江臻头顶。
这些个傅家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少夫人谢氏,近来与朝中俞修撰的原配正妻俞夫人走得近。
原来这位就是俞夫人。
瞧着倒也没那么不上台面。
不过俞夫人身后那两个丫头,就有点寒酸了,穿着新衣也难掩那股子拘谨和小家子气。
谢枝云立即起身,对主位上的傅夫人道:“母亲,这两个丫头是俞夫人的外甥女,我天天养胎闷得慌,便请俞夫人让她们来陪陪我……正好,母亲之前不是总说我该学学看账认字么,有她们陪着,我也能勤勉一些。”
傅夫人的目光在秋水秋月身上转了一圈。
这两个小丫头瞧着不怎么样,但这谢氏难得主动提出要学习,这简直是天上下红雨了!
这点小事有何不可。
她正要应允。
旁边一个旁支妇人却先开了口:“少夫人愿意学是好事,只是,这不知从哪个乡旮旯里找来的丫头,如何做伴读,别到时候读书没学会,反倒带坏了少夫人,再影响了肚子里金尊玉贵的小国公,那罪过可就大了!我闺女从小琴棋书画,不如……”
谢枝云一听,瞬间炸了。
她本就是个炮仗性子,且极其护短,登时柳眉倒竖:“三婶娘,我平时看起来太好说话了吗?”
那妇人一愣:“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天天往我将军府跑是什么心思,这个夸自己孙子天资聪颖,那个赞自己儿子文武双全,呵,不就是想把自己的儿子、孙子塞给我,美其名曰过继,实则不就是为了霸占这辅国将军府的爵位和家业吗?”
三婶娘脸色一变:“你胡说什……”
她刚开个口,就被谢枝云堵了回去。
“一个个做什么春秋大梦!”
“将军府的爵位是战场上真刀真枪换来的,凭什么给你们这些血缘关系浅薄的旁支继承?”
“一个个满脑子算计,还敢在这里瞧不起旁人?”
“我选的人再寒酸,也比你们这些惦记别人家产的东西强一百倍!”
妇人们脸色青白交错。
她们都是傅家旁支里有头有脸的夫人,何曾被人如此指着鼻子痛骂过?
简直是把她们的脸皮撕下来踩!
傅夫人心中是说不出的痛快。
自从丈夫儿子相继战死,这些旁支就开始蠢蠢欲动,明里暗里试探,想过继孩子给嫡支。
后来儿媳查出身孕,这群人总算是消停了一些。
但那些野心从未消失。
而是变着法儿上门,不是送补品,就是送各种衣服香料,谁敢用。
一个月前谢氏意外落水,她心里怀疑就是这伙人其中谁动了手脚,只是苦无证据,为了维持表面和睦,一直不好撕破脸。
如今谢氏这般不管不顾地骂出来,简直是帮她出了积压心中许久的恶气!
她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地放下茶盏,假装打圆场:“好了枝云,都是一家人,动这么大怒做什么,仔细身子。”
她目光淡淡扫过那群脸色青白的妇人,“诸位也看到了,枝云有孕,情绪不稳,多柔善的一个人都被激出火气来了,今日就不多留各位了,来人,好生送各位夫人出去。”
那群妇人被请出去后,花厅内顿时安静下来。
江臻伸手,在谢枝云后背轻轻推了一下。
谢枝云回过神来,立马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搂住了傅夫人的手臂:“方才是我鲁莽了,口不择言,母亲别跟我计较嘛。”
“能看透她们的目的,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聪明一些了。”傅夫人开口,“记住我今天的话,除了我这个嫡亲的婆婆,是真心盼着你肚子里这块肉平安降生之外,其余那些所谓的傅家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可信,她们今日能捧着你,明日就能踩死你。”
“我当然知道!”谢枝云一把拉过江臻,“还有阿臻,她也能信。”
傅夫人颔首。
从目前来看,这位俞夫人确实无害。
而且,有俞夫人在背后提点,她这个儿媳谢氏倒是越来越长进了。
“俞夫人,”傅夫人语气缓和了些,“谢氏性子直,往后还需你多提点着些。”
这话已是默认了江臻在谢枝云身边的作用。
江臻:“傅夫人言重了,少夫人与我投缘,我自当尽力。”
傅夫人看向谢枝云:“既然你决心要学,那便好好学,我这就去物色一位稳妥的夫子,明日开始上课。”
她又对身边的嬷嬷吩咐,“带这两位姑娘去安置,就安排在少夫人院子里的厢房。”
事情就此定下。
傅夫人起身离开,花厅内只剩下她们几人。
谢枝云长长舒了口气,拍着胸口:“吓死我了,刚才还以为傅夫人要骂我呢。”
江臻道:“经此一闹,那些旁支短时间内应该不敢轻易登将军府的门了,你带着秋水秋月好好读书。”
她侧眸,“秋水,秋月,方才的情形你们也瞧见了,将军府并不算安宁,你们在陪同少夫人读书之余,多与府内人走动结交,别怕事,也别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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