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景叙倔强着不让眼泪落下。
他失声喊道:“我外祖父是忠远侯,我母亲是侯府嫡女,容不得尔等羞辱!”
“谁不知道你生母是个杀猪的女儿,又脏又臭!”一个高个子的男孩鄙夷道,“你这样的出身,不配为陈大儒的门内学生,你就该一辈子养猪杀猪……”
俞景叙嘴唇颤抖。
父亲教他,要克制情绪。
可,这一刻,他忍不住了,他张开双臂就扑了上去,同那高个子男孩厮打起来。
“住手!”
听见声音,俞景叙倏地抬头。
他看见了急匆匆走来的师母陈夫人,也看到了落后陈夫人一步的江臻。
他所有的动作僵住。
那群孩子一见陈夫人来了,立马停手,均露出害怕的神情,低着头惶惶不安。
“他配不配做陈大儒的学生,不是你们几个说了算!”陈夫人气得够呛,“别以为沾亲带故,就能在陈家无法无天,这件事,我会安排人告诉你们父母,都给我滚!”
这几个孩子,有两个是陈望之弟弟的嫡子,有几个是她兄弟姊妹的儿子,常来陈家看书听学,万万没想到,私下竟闹出这种事来。
她蹲下身,摸了摸俞景叙的脑袋,“景叙,你老师会罚他们几个,你随师母进去洗把脸?”
“不用了。”俞景叙声音沙哑,“师母,我想先回去了。”
他的余光扫过江臻。
他不明白,为何江臻又来了陈府。
更不明白,为何师母这样的人物,会亲自送江臻出门。
难道她进陈家,是为师母做绣活吗?
陈夫人送二人出了大门。
就这短短几步路,俞景叙的眼神不停在江臻和陈夫人身上来回的看,只要江臻开口说话,他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来一句叙哥儿。
直到陈夫人折身回府。
俞景叙的肩膀才松懈下来。
他很确定,师母应该不知道他与江臻的关系。
“你放心。”江臻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既然我同意让你认侯门嫡女为母,那么,无论在俞家,还是在俞家以外的任何地方,我都不会与你母子相称,以免误你前程。”
她扔下这句话,迈步就走。
杏儿亦步亦趋,道:“夫人,小少爷的下巴好像受伤了,是不是买点药……”
“自有盛菀仪为他操心。”江臻大步朝前,“忙了一天,我只想躺下,快走吧。”
走了没几步,杏儿又小声道:“小少爷在后头跟着。”
俞景叙每天上课下学,都有盛菀仪安排的马车接送,车上安排了一个车夫,还会有书童跟着进出。
他叫车夫带着书童先回去了。
他跟在江臻身后。
恍恍惚惚间,他好似回到了三四岁的时候。
那会住在清水巷,娘亲在笔墨铺忙完后,还得去猪肉铺帮外祖母收拾摊子,他也会去凑热闹。
娘亲挑着东西在前面走。
他在后头慢悠悠。
娘亲的脑袋后面似乎长了眼睛,只要他落后太多,就会大喊一声,叙哥儿快点走呀,小心坏人把你捉走。
他假装被吓哭。
娘亲会立马扔下东西,折身回来,抱着他哄,给他买最爱吃的桂花糯米糕……
可是现在,娘亲头也不回。
她走得好快。
她根本不顾及他。
俞景叙的眼泪,唰唰往下流,怎么都控制不住。
他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觉到,娘亲可能是真的不要他了……
俞景叙迈进俞府,严妈妈带着一大群人围上来:“小少爷,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下巴还破皮了,快去锦华庭汇报给夫人……”
见他安然回府,站在暗处的江臻这才道:“走吧,回院子。”
杏儿幽幽叹气。
俞景叙被带到了锦华庭。
盛菀仪疏冷的面容上露出难得的关切:“只是破皮而已,不碍事,说说,怎么回事?”
俞景叙抿着唇,不提江臻,将事情简单说了。
盛菀仪开口:“遇事与人厮打,是最无用也最**份的做法。”
俞景叙立即站起身:“请母亲指教。”
“他们敢羞辱你,无非是觉得你软弱可欺,觉得你的身份有瑕。”盛菀仪声音冰冷,“若你方才立刻假装晕厥过去,或者不慎从台阶上摔下,磕破头……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将事情闹到最大,你说,陈大儒会如何震怒,那几个陈家旁支会如何受罚?”
她笑了笑,“杀一儆百,要的不是你动手,而是借刀杀人,永绝后患。”
俞景叙听得心脏狂跳。
就在这时,周嬷嬷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恭敬地道:“夫人,药煎好了。”
盛菀仪接过药碗,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
周嬷嬷低声道:“夫人放心调养,老奴问过大夫了,这方子最是温补,于怀……胎最是有益……”
盛菀仪垂眸:“但愿如此。”
俞景叙霎时浑身冰凉。
他虽小,但并不傻,这竟是促使怀孕生子的药?
他都已经认盛菀仪为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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