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卢木多后撤的刹那,除琴女外的少女们已如离弦之箭迎上雾状怪物。金发双马尾索尼娅架起枪械,枪口喷吐的火光在夜空中划出刺眼轨迹,清脆的枪声里裹着不服输的怒喝:“藏头露尾的邪祟!别以为偷袭得手就了不起——若不是你破结界时搞突然袭击,我们岂会陷入被动!”
这话并非虚张声势。此前怪物突袭时,她们尚未完成神具阵法的最终调试,才被打得措手不及。如今阵脚稳住,少女们以精妙配合结成攻防阵型,剑光与术法交织成网,竟真将那诡异怪物逼得无法前进一步。
见战场暂时受控,迪卢木多收回目光,转向身侧的琴女。月光洒在她紧抿的唇瓣上,指尖悬在古琴弦上微微颤抖,显然正承受着不小的魔力负荷。“你的琴亦是神具?”迪卢木多声音沉稳,双枪已归鞘,唯独右手仍虚按在“破魔的红蔷薇”枪柄上,“红蔷薇能破除一切魔术与魔力壁垒,你要如何扩大它的效能?”
“此琴名‘断尘’,可引动万物共鸣。”琴女深吸一口气,苍白的脸上浮出决绝,“我需以心血为媒,将琴韵刻入枪中。请把红蔷薇借我——快,怪物的黑雾在重新凝聚!”
话音未落,迪卢木多已抬脚一挑,红蔷薇如一道赤色流光掠过地面,稳稳插在琴女面前的石台上,枪尖斜指夜空,枪身镌刻的如尼符文隐隐发烫。琴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不再迟疑,指尖轻拨琴弦。悠扬琴音响起的瞬间,肉眼难见的淡金色音波如丝线般涌出,在红蔷薇周围编织成网——那丝线并未直接触碰枪身,而是悬在半寸之外,仿佛在敬畏红蔷薇的破魔之力。
迪卢木多眉头微蹙。费奥纳骑士团的战斗智慧让他瞬间洞悉关键:这琴丝毫无抵御破魔之力的特质,难道她根本没摸清红蔷薇的底细?正当他欲开口提醒,琴女突然仰头,一口鲜红心血喷落在琴弦上。“铮——”古琴发出震耳欲聋的鸣响,所有琴弦应声断裂,却在血光的包裹下化作无数金丝,径直穿透那层音波之网,如铁索般死死缠绕住红蔷薇的枪身。
“快!这共鸣最多撑十息!”琴女捂着胸口嘶吼,脸色白得像纸。此时那层音波之网彻底收缩,与金丝一同紧贴枪身,形成斑驳的纹样。迪卢木多再不迟疑,足尖点地腾空而起,腰身旋拧间已握住红蔷薇枪柄,借着旋转的力道将枪掷出——赤色枪影如流星划破夜空,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直扑怪物。
战场另一端的李霞早已预判到这一击。她双手结印,数道符文锁链突然从地面窜出,死死缠住怪物的四肢。怪物在黑雾中发出暴怒嘶吼,却被锁链拽得无法动弹——即便没有束缚,红蔷薇的速度也绝非它所能闪避。“噗嗤”一声闷响,红蔷薇精准刺入怪物核心,并未穿透躯体,而是如楔子般将其钉在山壁上,枪身符文骤然爆发出刺眼红光。
“噗——”琴女又是一口血喷出,这次却精准落在断弦的古琴上。鲜血触琴的瞬间,竟如活物般延展、凝结,化作新的血色琴弦。她颤抖着将手按在弦上,用尽最后力气拨动——琴音凄厉如泣,顺着空气传入红蔷薇之中。那缠绕枪身的金丝突然震颤,竟一点点融入枪身,与红蔷薇的魔力彻底交融。
(红蔷薇的破魔之力竟能被外力引导?这少女的悟性与魄力,堪称惊世骇俗......)迪卢木多心中掀起波澜。作为爱神安格斯亲赠的宝具,红蔷薇的特性向来霸道无匹,从未有外物能如此操控它的力量。但此刻不容他细想,红蔷薇突然爆发出一圈环形冲击波,破魔之力如潮水般顺着枪身涌入怪物体内,将其雾状躯体强行固化。
“就是现在!”琴女的呼喊刚落,迪卢木多已化作一道残影跃至怪物面前。A 级的敏捷让他的动作快如闪电,红蔷薇在他手中化作连贯的赤色光弧,一瞬间便刺出上百枪——每一击都精准落在怪物固化后的要害处,枪尖穿透躯体的闷响连成一片。当他足尖落地时,怪物已被戳得千疮百孔,紫色雾状血液从伤口涌出,触到空气便瞬间挥发,留下刺鼻的腥气。
迪卢木多下意识后退数步,握紧了腰间的“必灭的黄蔷薇”——费奥纳骑士的谨慎让他不敢轻视任何未知邪祟。直到怪物的躯体彻底干瘪,如破布般挂在红蔷薇上,他才松了口气。山谷中一片死寂,只剩下少女们粗重的喘息声。
气氛的转折发生在迪卢木多走向山壁取枪时。少女们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数道警惕的目光落在他背上,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紧绷的意味。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沉默:“大哥哥!”
迪卢木多下意识旋身,红蔷薇已横在身前——冲过来的正是此前误会他为淫贼的大锤少女小灵。可她并未挥锤,反而在他面前急刹,裙摆扬起的风带着少女的气息,下一秒便深深鞠躬:“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你,还请你原谅!”
“无妨。”迪卢木多收枪的动作一顿,随即恢复平静。凯尔特骑士的荣誉让他不会与少女计较过往,但也不愿过多纠缠,语气带着疏淡的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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