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回声”号如同一尾在沸腾油锅中寻找水珠的游鱼,在“静默回响”那光怪陆离、法则崩坏的死亡海域中缓慢而坚定地穿行。舰桥上,气氛凝固如冰。每一名成员都全神贯注,将自己的感官与专长发挥到极致,与这片被远古战争彻底扭曲的时空搏斗。
凯洛斯,这位星灵相位先知,此刻已闭上了肉眼,将全部灵能集中于他额头那枚散发着微光的凯达林水晶。在他的“视界”中,现实并非物质,而是一张由无数闪烁、断裂、扭曲、纠缠的“法则之弦”构成的、狂暴而混乱的织锦。代表秩序的青铜色光弦与象征混沌的暗红、污浊的线条相互撕扯、嵌合,形成无数致命的漩涡、陷阱与断崖。他必须在其中,为“寂静回声”号寻找那一条理论上存在的、由最微弱、最稳定的秩序残留勾勒出的“生路”。汗水(模拟生理反应)浸湿了他的长袍,维持这种洞察对他而言是巨大的消耗,但他银色的眼眸中光芒坚定,指引着方向。
“左侧0.3度,空间曲率有‘逆流’,避开……前方检测到‘因果倒置’泡,绕行……右舷注意,有微弱的‘时间流沙’区域,进入会导致舰体不同部位时间流速不均……” 凯洛斯的声音直接在队员们的意识中响起,平稳却带着紧绷。
绫波丽静静地坐在舰桥中央特制的共鸣座椅上。她身上连接的装置并非控制设备,而是将她那独特的心灵波动——一种近乎“无”的、包容而稳定的存在频率——放大并均匀地散布到舰体表面。她的AT力场没有展开成肉眼可见的屏障,而是化作一层极薄、极柔和的“存在薄膜”,覆盖着整艘船。当外部狂暴冲突的法则乱流触及这层薄膜时,会被其“包容”的特性暂时中和、延缓,或是被导向他处,如同湍急水流中一片不沾水的荷叶。她赤红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前方扭曲的虚空,表情一如既往地淡然,只有微微抿紧的嘴唇和略显苍白的脸色,透露出维持这种状态对她而言也绝非易事。
“幽影”站在舰长位置,身体仿佛与“寂静回声”号本身融为一体。她的手指在无形的控制界面上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移动,精细调整着飞船的每一个推进器喷口、每一片匿踪鳞甲、每一道空间褶皱发生器的输出。飞船在她的操控下,做出种种违反直觉的、匪夷所思的机动,时而如羽毛般轻柔滑过一片法则湍流,时而如利刃般切开一堵无形的时空皱褶,时而又完全静止,模拟着背景的“时空辐射”,骗过那些如同猎犬般巡弋的、残存的被动警戒场。
AR-15和“鬼影”则如同两尊沉默的雕塑,伫立在靠近舱门的位置。他们的感官外放,警惕着任何可能从“冻结战场”那些狰狞残骸中突然“活化”的威胁。AR-15的机械眼中数据流无声滚动,与飞船传感器和外部“星辰尘埃”(少量被冒险撒入此区域的)保持连接,扫描着可视与非可视光谱。“鬼影”的雷神锤盔甲面罩下,呼吸平稳,手中的特制磁轨步枪枪口随着飞船的轻微转向而微调,指向任何可能出现异常的方向。
小灰的分意识体则如同一个隐形的幽灵,在飞船内部网络中快速游走,监控着所有系统的状态,分析着外部环境数据的每一丝变化,并不断优化着潜入模型。它的核心任务尚未开始,但准备工作已进入倒计时。
潜入的过程漫长而煎熬。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可能只过去了几分钟,也可能已是数小时。飞船外部不时传来令人牙酸的刮擦声,那是舰体匿踪场与紊乱法则摩擦的噪音;有时则是毫无征兆的剧烈颠簸,仿佛撞上了无形的暗礁。有几次,飞船险些被突然出现的、如同海市蜃楼般的“过去战争影像碎片”或“未来毁灭预兆”的时空幻影吞噬。全靠凯洛斯的预警和“幽影”神乎其技的操控才勉强避开。
他们看到被冻结的、庞大的帝国战舰,其装甲上巨大的撕裂伤口中,凝固的混沌能量如琥珀中的昆虫,仍在微微蠕动;看到奇形怪状的混沌实体,被古老的秩序光束贯穿,定格在爆裂的瞬间,其残骸散发出的恶意即使历经无数岁月,依旧让人脊背发凉;还看到一些无法归类的、似乎是双方力量极端冲突下诞生的、兼具秩序结构与混沌特性的诡异融合体残骸,仿佛是这场战争催生出的、不被任何一方认可的“畸形儿”。
“接近目标区域……金字塔方尖碑外围防御圈……”“幽影”的声音低沉。
前方,那座流淌着纯净青铜色光芒的数据库方尖碑在扭曲的时空中愈发清晰,也愈发显得遥不可及。它被数层复杂的光环笼罩——最内层是微弱但依然运行的古老秩序力场,其符文明亮而稳定;中间是厚重的、如同浑浊油污般的混沌污染层,无数细小的、仿佛拥有生命的暗红能量在其中翻滚、冲撞;最外层,则是那扭曲的时空奇点效应本身,形成了不稳定的、层层叠叠的时空褶皱,如同为方尖碑戴上了一圈由无数破碎镜子构成的、不断变幻的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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