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晦算出一卦，他将裂珠按在姬无道掌心，与赤阳侯说道：

“此去必逢‘刀兵劫’，侯爷若执意出征……”

“本侯偏要执意出兵，那又如何！”

姬无道十分激动，情绪激动之间如此铿锵咆哮。

“金刚怒目，不及修罗笑。”

玄晦的僧袍无风自动，佛珠在腕间绷成满弓，淡定的继续说道：

“此劫应在侯爷眉心。”

姬无道嗤笑捏碎血珠：

“林渊的头骨，正好给本侯当新酒器！”

两人没有谈拢，赤阳侯生气地甩了一下战袍，转身夺门而出。

赤阳军开拔那日，玄晦的禅房却空了。

经卷整整齐齐码在蒲团上，唯独少了《地藏本愿经》。

香炉里积着寸厚香灰，中央插着三根断香——断口参差如兽齿。

亲兵捧来玄晦的袈裟，衣襟处沾着句血偈：

“虎噬佛颅日，血幡渡冥河！”

姬无道挥刀斩碎袈裟，凶狠地下令道：

“找！

好吃好喝，还为他卖命寻找那么多修炼资源！

关键时刻非但不肯帮我，还说这么多不吉利的话！

我定要把这秃驴的骨头挖出来插旗！”

狂风卷着碎布飞过校场，士卒铁甲竟结出白霜。

没人看见，一片碎布粘在“赤”字帅旗背面，血偈的“冥”字正对着姬无道后心。

嘉定城的瓮城裂着三丈宽的地缝，据说是被林渊一剑劈开的。

残墙斜插着半副龙骨——正是姬云昭那匹墨麒麟的遗骸。

姬无道也得知，林渊把墨麒麟杀了，竟误打误撞破了自己给墨麒麟下的契约。

如今，就连这不死不灭，不生不死的孽畜，也转投到了林渊的身体里。

看着这副遗骨，赤阳侯只觉得备受屈辱！

“给我挂起来。”

姬无道的马鞭指向龙骨，如此下令。

随后继续说道：

“让全城人看着，本侯是怎么抽林渊的筋！”

亲卫硬着头皮，扛着城墙上守军的枪林弹雨，刚触及骨殖，龙喉空洞里突然喷出黑雾！

雾中浮出墨麒麟生前**的脸，双唇翕动无声。

“装神弄鬼……”

姬无道引弓射散黑雾，箭矢却穿透虚影钉在城楼。

“轰——！”

千斤闸猛然坠落，把抬龙骨的亲卫碾成肉泥！闸面浮现冰霜刻的字：

“一煞”

到了城墙，却发生这么诡异的一幕，赤阳侯只得退后十里，安营扎寨。

当夜，营帐飘满纸钱。

值夜士卒的头发莫名结霜，军医剪开发髻时。

却吃惊地发现，冰碴里裹着细如牛毛的梵文——《地藏经》的渡亡咒。

姬无道被惊醒，走到帅案前，一把将帅案掀翻，怒吼道：

“林渊！滚出来受死！”

狂风撞翻火把，烈焰顺军旗蹿上夜空。

燃烧的“赤”字化作火鸦，突然俯冲进姬无道大帐！

帐顶轰然坍塌，火焰却避开了他。

焦黑的篷布残片落地拼出两个字：

“二煞”

亲兵颤抖着捧来灰烬中的东西——是玄晦的钵盂，盂底粘着片带血的指甲。

其实玄晦并没有死，这两个现象的出现，也并不意味着玄晦要和赤阳侯对着干。

他只是以这样的方式提醒赤阳侯，赤阳侯举兵这事，必败。

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一个更凶狠厉害的角色出现了。

嘉定城的瓮城裂口灌进北风，把“黄”字帅旗撕出条豁口。

守将黄明耀按着箭垛俯视——城外赤潮漫过焦土。

十万赤阳军铁甲的反光刺得人眼疼。

“交人，或屠城。”

赤阳侯的玄铁马鞍挂着串头骨，最新的那颗还滴着鲜血，他继续威胁道：

“林渊的头，换你全城喘气的机会。”

黄明耀的弓弦勒进指骨：

“林将军诛的是国贼！嘉定城只有断头的将，没有跪着的狗！”

这个时候，嘉定城后方缓缓走来一个身影，定睛一看，正是林渊。

林渊的剑在鞘中震鸣。

他走过瓮城裂缝时，碎石自动聚成垫脚桥。

守军想拦，却见他解下佩剑插进地缝：

“替我看着剑。”

“林少侠，不可！”

黄明耀抓住他的臂甲，冲他说道：

“十万大军，有去无回的！”

林渊决绝地回复道：

“他有十万大军，我若不去，这里就是第二个苏云城。”

林渊掰开他手指，纵身跃下城墙，其身影矫捷，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也不知是他绝不后悔的表达，还是他武功卓绝的原因。

赤阳侯的冷笑凝固在脸上——那身影坠到半空突然展臂。

残破披风鼓成翼状，滑翔轨迹掠过排弩射程，靴尖点地时已在军阵三十丈外！

赤阳侯却突然下令道：

“放箭！”

下一刻，箭雨追着他残影钉进了冻土。

林渊踏着箭杆前掠，所过之处冰层蔓延，迟滞了骑兵冲锋。

赤阳侯马鞭指天，帅旗三摇。

重甲枪阵如同巨蟒绞杀，枪尖淬毒泛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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