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里漂浮着冰碴,赤阳侯的伤口泡得发白。林渊撕下衣袖给他包扎。
“你刚才不是断了三根手指吗?”
赤阳侯看着他完好无损的手指,这样发问。
“习惯了,我不仅血肉可以再生,就连骨头都可以再生。”
“天底下居然还有如此神奇的人啊!那你为何救我?”
侯爷声音发颤。
“我想北上投靠赤阳侯,不知道一路走到了哪里。见得你穿着我们人皇宗的衣服,被金兵追杀。我就出手相救咯。”
林渊如此认真的回答赤阳侯。
赤阳侯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与他说道:
“年轻人,你可知道老夫是谁?”
林渊看着他的模样,摇了摇头。赤阳侯摸着胡须自豪地说道:
“老夫,姬无道!”
林渊一听名字,就知道是赤阳侯。当即给他跪拜起来。
“在下林渊,希望能拜侯爷帐下,替侯爷鞍前马后,做一个冲锋小兵。”
“哎,那岂不是大材小用了!你今日救了我一命,我就该收你为义子!”
赤阳侯姬无道这样与林渊说话。
林渊再给他拜头叩首,说道:
“公若不弃,渊,愿拜为义夫。”
“哈哈哈哈哈”姬无道大笑起来。撑着身体先站了起来,然后将林渊扶了起来。夸赞道:
“得子如此,兴感甚慰啊!”
雪水混着血水渗进铠甲时,姬无道把一块百夫长的铁印按在林渊胸口:
“从今日起,你叫姬渊。”
侯爷指尖还沾着金兵千夫长的脑浆,就这么抹在林渊眉心,像给牲口烙印。
林渊跪着接令,掌心百夫长铁牌硌得骨头发颤。他看见自己倒映在侯爷护心镜里的模样:
麻衣少年顶着“姬”姓,像条被套上项圈的野狗。
祠堂狗洞里母亲咽气前的嘱咐突然刺进耳膜:
“儿啊,林家骨不能弯……”
可是,他还是弯下了骨头。
林家老祖宗林朔被冤枉而死,中途父辈就是不懂变通,所以一直未能沉冤得雪。
如今到了自己这一辈,说什么也要忍辱负重。
总有一天,回到那个高位,替老祖宗洗白——林家,从未背叛人皇。
校场点兵那日,赤阳侯的亲儿子姬云昭骑着汗血马撞翻林渊的兵卒。
“义弟的兵连马都扶不稳?”
银枪尖挑飞林渊的头盔,露出额角未愈的箭疤——那是救侯爷时被流矢所伤。
当夜林渊被罚洗马厩。
姬云昭的坐骑突然惊厥,铁蹄踏向他胸口时,林渊并指如剑戳进马眼。
畜生哀鸣倒地,他拎着混了马脑浆的粪桶对暗处轻笑:
“义兄的马,眼睛太脏。”
二人就这样结下了梁子。
北狄夜袭粮仓那晚,林渊的百人队被派去守西坡——那是野狼最多的死地。
也是林渊义兄姬云昭特意给他的照顾。
老兵油子们缩在拒马后赌钱,忽见少年百夫长脱了上衣。
月光照出他肋间十九道凸起的骨疤,像蜈蚣爬满躯干。
“守到卯时,赏金翻倍。”
林渊把钱袋扔进火堆,火焰蹿起三尺高!
“逃者如马”。
众人想起白日惨死的惊马,喉结齐齐滚动。
后半夜狼群果然来袭。林渊折断两根肋骨当匕首,扎进头狼眼眶时,狼血溅上他胸口的“姬”字烙痕。
手下见得自己的百夫长如此勇猛,纷纷前去助阵!
最终顺利完成任务。
过了几日,林渊在军营操练那一百个下属。
校场沙尘被烈日灼烧,驱走了皑皑白雪。
姬云昭的银靴碾上了林渊的弓弦。
“义弟的兵连弓都拉不开?”
他脚尖一挑,那张玄铁胎弓便砸进林渊怀里——此弓乃赤阳侯年轻时所用,重三百斤,弦是蛟龙筋所制,二十年来无人能开满。
林渊指腹擦过弓臂暗纹,摸到“姬家宝”三个阴刻小字。
这是当年太祖赐给赤阳侯祖上的凶器,弓身掺了林家先祖的骨灰。
他后槽牙咬得咯吱响,但势单力薄的自己还不能发作。
转而听见姬云昭对亲兵耳语:
“去请父侯来看瘸狗扑食。”
赤阳侯的华盖移入场时,林渊正用麻绳缠手。
士兵们突然噤声——少年百夫长竟在绳结里编入自己刚削下的指甲盖,碎甲刺破掌心,血顺着蛟龙筋滴成珠串。
“三箭定输赢。”
姬云昭摘下翡翠扳指扔进粪桶,
“输家要徒手捞出来。”
他挽弓搭箭,金雕翎羽破空而出,正中三百步外得靶心。
第二箭更妙,劈开前箭尾羽钉入红心。
全场喝彩声里,第三箭却突然调转方向,直射林渊咽喉!
林渊侧颈避让,箭簇擦过旧伤带起一蓬血雾。
他反手抓住箭杆,指骨“咔”地裂开条缝。
没人看见他折断箭头的动作——断口处抹着能让伤口溃烂的“腐肌散”,正是姬云昭派人行刺时喜欢用的东西。
“该你了。”姬云昭踹翻箭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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