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蕾雅看着陆渊脸上不断变幻的神色，轻轻摇头。

“拒绝的后果，我也不知道。”

“因为在龙神族最古老的传承典籍里，从未有过任何生灵，能够拒绝‘源族’的恩赐，或者说，从未有过任何拒绝者，还能将消息传递出来。”

陆渊沉默着，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伊芙蕾雅转过身，不再看他，目光投向了北冥学院的夜景。

“但这些记载，都已是太过久远的陈年旧事。”

她的话锋一转，将陆渊从那令人窒息的猜想中，拉了出来。

“在我尚懂事的那段岁月，也就是……在那场灾难发生之前，我偷偷溜出龙神星。”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追忆，属于少女时期的叛逆与好奇。

“此后，我耗费了近百年的时光，收敛了龙族的全部气息，化身为一头毫不起眼的亚龙，开始了我对万兽界的游历。”伊芙蕾雅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重新看到了那无垠的星海。

“我曾见证过一个世界在初生恒星的光辉中沐浴，也曾在一个只有声音存在的国度，聆听过它们以‘音’为法则的奇特秩序。那些见闻，远比龙族典籍中的记载更加波澜壮阔。”

“但……”她的语气微微一顿。

“我做这一切，除了满足一头年轻龙族的好奇心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仿佛在诉说一个连自己都已经遗忘的秘密。

“我想找到‘源族’和‘律族’。”

“我想亲眼看看，被族内典籍奉为至高的他们，究竟是什么样子。”

陆渊的心神被她的话语紧紧抓住。

一位纯血圣龙，未来的龙族女王，耗费百年光阴去追寻一个传说。

“结果呢？”他忍不住问道。

“结果……”伊芙蕾雅的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

“我一无所获。”

“就好像，它们从不曾存在过。所有关于‘源族’和‘律族’的传说，都断绝在了某个极其古老的年代。“

”万界的种族，只记得那些破碎的，关于‘源初试炼’的片段，却无人知晓试炼的背后，究竟是谁在主导。”

“源族和律族，就像从整个宇宙的历史长河中，被硬生生地抹去了，蒸发了。”

这个结果，让陆渊感到一阵荒谬。

两个能横跨万界，筛选所有种族天才的至高文明，会凭空消失？

伊芙蕾雅摇摇头:“‘律族’或许是真的不存在，但‘源族’不是。”

“后来，我在一个即将湮灭的偏远星系，从一个寿命将尽，种族只剩下它一人的古老意识里，听到了一个近乎荒诞的传说。”

伊芙蕾雅的眼中，闪过了至今仍未消散的迷茫。

“那个传说很简单。”

“至高无上的源族，被覆灭了。”

轰！

轰！

陆渊脑海中一片空白，疲惫感被这荒诞的言语彻底震碎。

一个横跨万界，以所有种族为“苗圃”，视天才为“种子”的至高猎手。

被覆灭了？

这怎么可能！

是谁做的？

不，应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做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彻底颠覆了他刚刚建立起来的世界观！

“当时，我只当那是一个濒死老家伙的胡言乱语，一个彻底疯狂的臆想。”伊芙蕾雅的声音里，带着苦涩。

“毕竟，那太过匪夷所思。在龙族的认知里，没有任何存在，能威胁到三大种族。”

“我带着这个荒诞的传说，结束了我的游历，回到了龙神星。然后……我就看到了那片被腐化的大地，看到了那些被扭曲的同胞，化为标本的巨龙。”

“我看到了‘噬界’。”

她的声音，在提到最后两个字时，冰冷的话里带上恨意。

“直到那一刻，我才终于将那个荒诞的传说，和我亲眼目睹的一切，联系在了一起。”

“在我的认知里，如果说这浩瀚万界，真的有哪个种族，能够威胁到源族……”

伊芙蕾雅缓缓转过身说道。

“那么，只有‘噬界’！”

陆渊瞬间想起了，将龙神星变为“标本收藏馆”的恐怖种族。

一个热衷于“筛选”和“优化”的猎手。

一个痴迷于“腐化”和“收藏”的阴影。

如果这两个站在宇宙顶端的种族发生了碰撞……

那会是怎样一场毁天灭地的战争？

而“源族被覆灭”这个传说，似乎已经给出了答案。

这场战争，源族输了。

输得……很彻底。

“所以……”陆渊的声音有些不敢置信。

“现在主导‘源初试炼’的，很可能不再是是源族，而是……”

“噬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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