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下易容丹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茶寮铜镜里映出的已是六张全然陌生的脸。
花若溪下意识幻发成前世自己差不多面容。
夜冷轩看着花若溪的面容不由得怔住了!
花若溪扯了扯夜冷轩身上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忍不住弯了弯眼:“夜师兄如今这模样,倒真像极了逃难来的穷书生。”
夜冷轩指尖掠过她鬓边别着的素银簪——那是方才趁她不注意时,从袖中摸出的旧物,此刻斜斜插在粗布发髻上,倒添了几分落魄里的精致。
他喉结轻滚,声音压得比茶烟还低:“师妹眼下这模样,也比寻常人家的姑娘多了几分灵气。”
这话刚落,朱梦瑶的轻嗤声便飘了过来:“都要混进城主府查案了,还有心思说这些没用的。”
她将腰间的粗布腰带紧了紧,原本灵动的眉眼被易容丹改得锐利,倒像个泼辣的市井女子,“再磨蹭下去,城主府的门都要关了。”
花若溪收回落在夜冷轩身上的目光,指尖在袖中攥了攥那枚小巧的传送符,她深吸一口气,抬步朝着茶寮外走去:“走吧,再晚些,怕是连城主夫人的面都见不着了。”
一行六人分作两拨,何红棉带着戚小倩、常德胜扮作走江湖的杂耍班子,挑着装满锣鼓道具的担子走在前面。
花若溪则挽着夜冷轩的胳膊,朱梦瑶跟在两人身后半步远,三人装作逃难的兄妹,亦步亦趋地朝着城主府的方向挪动。
暮色像浸了墨的棉絮,一点点压低了天际,茶寮外的青石板路被夕阳烘出最后一点暖,又迅速被晚风卷走。
花若溪挽着夜冷轩的胳膊,刻意放慢的脚步踩在石板缝里,每走一步,袖中传送符的边角都硌得指尖发紧。
可这份紧绷很快被一道灼热的目光搅乱。
夜冷轩的视线太沉了,像含着碎星的潭水,明明落在她侧脸,却让她连耳尖都泛起热意。
他没有说话,只随着她的步伐轻轻调整着手臂的弧度,指尖偶尔擦过她袖口的粗布,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花若溪偷偷抬眼,正好撞进他眼底——那里面没有对“陌生面容”的疏离,反而藏着一种她看不懂的、近乎了然的温柔,仿佛眼前这张用易容丹变出的脸,于他而言从未陌生过。
“夜师兄,”花若溪终于忍不住放慢脚步,故意晃了晃挽着他的手,声音里掺了点刻意的懵懂,“你怎么总盯着我看呀?难道我这易容术没学好,脸上沾了灰?”
她说着就抬手要去摸脸颊,却被夜冷轩先一步按住了手腕。
他的掌心温热,指腹带着薄茧,轻轻覆在她腕间时,竟让她的心猛地一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是不是看出来了?看出这张脸下藏着的是重生的她?
夜冷轩却只是顺着她的手腕,轻轻将她的手落回自己臂弯,指尖不经意般蹭过她鬓边的素银簪,声音比晚风还软:“没沾灰。”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眼底那点刻意装出的茫然上,喉结又轻轻滚了滚,“只是觉得……师妹这样笑的时候,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哦?”花若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面上却还要扯出笑,故意歪头看他,“是夜师兄以前认识的姑娘吗?比我这模样好看?”
“比你这模样……”夜冷轩的声音低了下去,目光却愈发亮,像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光,“要好看得多。”
这话刚落,身后的朱梦瑶就不耐烦地轻咳了一声:“走快点!前面就是城主府的侧门了,再磨叽真要被巡卫拦下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泼辣,目光扫过夜冷轩落在花若溪身上的视线时,又飞快地移开,指尖攥紧了腰间藏着的短刀。
花若溪趁机收回目光,心跳却还没平复。
她偷偷瞥了眼夜冷轩的侧脸——他下颌线绷得很直,却没再追问,只是脚步微微加快,将她往自己身侧又带了带,像是在刻意护着她避开路边往来的行人。
袖中的传送符还在硌着指尖,花若溪却忽然松了点劲。
或许是她想多了?
夜师兄只是觉得这张脸像熟人而已,毕竟前世她从未在他面前提过重生之前的事,按理说绝不会露馅。
可下一秒,夜冷轩的声音又轻轻飘了过来,刚好落在她耳边:“师妹方才摸袖口的动作,倒和她以前紧张时一模一样。”
花若溪的脚步猛地顿住,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僵住。
她抬起头,撞进夜冷轩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只见他眼底的温柔散去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探究的认真,仿佛在确认什么。
“我……”
花若溪张了张嘴,脑子飞速转着要怎么装傻混过去,却见夜冷轩忽然弯了弯眼,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发梢:“不过或许是我记错了。”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抬手指了指前方,“你看,城主府的侧门到了。”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朱红的侧门旁站着两个持剑的巡卫,灯笼的光映在他们脸上,神情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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