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道友多虑了,绝非此意。”
徐少华缓缓摇头,指尖凝出一缕淡青色灵光,在空中勾勒出阵法纹路的虚影,“溯洄阵能逆溯光阴,却有严苛禁忌,其一,非与那段过往有因果牵绊者,强行入阵只会被时空之力撕碎。”
“其二,即便成功回溯,亦不可妄改过往轨迹,否则时空错乱,因果反噬,轻则修为尽废,重则魂飞魄散,凡界那段历劫过往,唯有亲历者方能踏足,所以此番,我亲自前往。”
话音落,他忽然转向花若溪,身形微躬,双手执礼,姿态恳切:“另有一不情之请,恳请青璃师妹与我一同借溯洄阵回溯往昔。”
“荒谬!”
陌九猛地拦在花若溪身前,掌心已扣住腰间佩剑,眸中满是警惕,“你方才才说,无关之人难入过往,当年你们凡界历劫时,我家小师妹怕是尚未降世,与那段光阴毫无牵扯,拉她同去何用?你今日行事处处透着诡异,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三师弟,莫要莽撞。”
黎莫愁抬手,不轻不重地拍在陌九后脑,语气沉肃,“先听徐少主把话说完,再议不迟。”
“无妨,是我言辞简略,难怪陌道友生疑。”
徐少华神色依旧温和,指尖灵光散去,语气添了几分郑重,“方才未曾细说,当年凡界历劫的过往里,除了我与冷轩,花若溪的神魂亦曾留迹其间,只是她自身未曾察觉,溯洄阵乃上古传承,我月神教传承至今,也无人真正催动过,回溯之后会遇何种变数,谁也无法预料。”
“但古籍记载,回溯者入阵后,会自然承接过往自身的身份与轨迹,行事需契合彼时因果,为防冷轩的神魂异动,也为稳住那段时空的因果平衡,需有人承接花若溪在过往中的印记,稳住局面。”
花若溪静立其后,眸光清浅,抬眸望向徐少华,声音清泠:“既如此,徐师兄为何偏偏选中我?”
没等陌九再开口驳斥,花若溪心头已泛起异样。
徐少华字字句句都在将她与“过往的花若溪”绑定,那份刻意太过明显,难道他早已窥破了什么隐秘?
“青璃师妹不必疑虑。”
徐少华似看穿她心思,唇角噙着浅淡笑意,语气从容不迫,“师妹自剑冢归来,得万灵剑认主,又为洗清花若溪污名,不惜以身涉险,付出诸多代价,这般牵绊,或许便是冥冥中的因果牵引,你与她之间,定有常人难及的渊源。”
“再者,师妹顶替的仅是过往花若溪的身份印记,并非真正沦为局中人,心性仍属当下,不易被往昔因果缠缚,此番回溯变数难料,若我陷入过往迷局,或遇神魂异动,还需师妹以清明之态唤醒我,稳住局面。”
“当然,此事凶险未知,若师妹不愿,我绝不强求。”
“我去。”花若溪话音落得干脆,眸中清光湛然,无半分迟疑。
“小师妹!”陌九急声开口,满是不解与担忧,“那溯洄阵凶险难测,何必以身犯险?”
花若溪抬眸,望向众人,语气坚定:“夜师兄为护我,自封灵脉沉眠至今,雪山叩门、力撼皓月仙尊,他为我担下的风险,远超此番回溯,如今他身陷困境,我岂能因前路未知便退缩?此事我意已决,还请师父、师兄师姐成全。”
袁秋水望着她眼底的执拗与赤诚,抬手轻轻抚过她的发顶,眸中满是疼惜与赞许:
“傻孩子,心怀感恩、敢担道义,本就是修行正道,师父怎会怪你?你且放心前去,宗门便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无论遇何险境,师父与师门都不会坐视不理。”
万豪上前一步,对着徐少华与花若溪深深一揖,语气恳切:“小轩能得二位倾力相助,是他的幸事,亦是我宗的幸事,此恩我铭记在心,他日必有回报。”
二人连忙侧身避开,徐少华温声道:“万宗主客气,我与冷轩同门一场,守望相助本是分内之事,不必言谢。”
房内众人各抒己见,言语间皆是对夜冷轩的担忧与对此次回溯的期许,气氛虽凝重却透着暖意。
无人察觉,徐少华垂在身侧的指尖微不可查地蜷了蜷,唇角那抹浅淡的笑意里,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幽深,似有暗潮在眼底悄然翻涌。
回溯凡界过往寻回神魂之事,就此定下。
……
月神教神殿深处,寒气裹着古老的灵力漫溢四壁,地面刻满流转幽光的繁复符文,正是灵清神宫秘传的溯洄大阵。
花若溪、徐少华、夜冷轩三人分立阵眼三角,衣袂随阵中气流轻扬,神色各凝着几分凝重。
月神尊者立于阵外,手持拂尘,银发垂落间,指尖掐诀引动灵力,口中诵念起晦涩古奥的咒语。
随着咒音渐沉,三人身下的符文骤然亮起炽目白光,那些沉睡千年的古老纹路似被唤醒,挣脱阵面化作流转的光带,绕着三人飞速旋舞,莹白光晕层层叠叠漫开,终将三道身影彻底吞没。
白光盛极而敛,阵中符文缓缓黯淡,原地只剩三具失了神魂的躯壳,静静倚在阵角,余温渐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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