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湿冷空气裹着霉味,水灵儿将自己缩在牢房角落,墨色裙摆拢在膝前,刻意压低的气息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她原想就这么当个透明人,等这场风波稍平,可偏生那道带着戏谑的声音,像针一样扎破了她的伪装。
“啧啧,这角落里藏着的是谁?哦,原来是我们灵虚宗的水仙子啊。”
花若溪(青璃)的声音脆生生的,带着毫不掩饰的玩味,她斜倚在对面牢房的草垛上,指尖还沾着方才夜冷轩送来的糕点碎屑。
水灵儿攥紧了袖角,指甲掐进掌心——她离青璃不过丈许,对方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眼神,都清晰得刺眼。
忍了三息,胸腔里的火气终究冲破了隐忍。
她猛地抬头,眼眶泛红却带着锐光:“青璃!你是不是疯了?当着我的面,也敢这般含沙射影?”
“哟——”
青璃像是受了天大的惊吓,猛地坐直身子,拍了拍心口,眼底却满是笑意,“我当水仙子要一直装下去呢,原来也有破功的时候?”
那笑容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怎么,只许你在背后搞小动作,不许我当面说句实话?”
“我搞什么小动作了?!”
水灵儿霍然起身,牢房的铁栏被她攥得哐哐作响,“白凤灵的死根本与我无关!是你自己被人陷害,凭什么拉我下水?你和我死磕到底,难道能把凶手磕出来?”
青璃慢悠悠地舔了舔唇角的糕点甜香,笑得肆意:“不能啊,但看着你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心里舒坦。”
水灵儿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再辩,却见夜冷轩从阴影中走出。
他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只是弯腰拾起青璃散落的碗筷,指尖拂过草垛上的碎屑时,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他的目光掠过水灵儿,没有半分停留,仿佛她只是地牢里一缕无关紧要的尘埃——那份对青璃的无条件偏袒,像淬了冰的刀子,扎得水灵儿心口发疼。
“我去见袁长老,你说的方向,我会让人彻查。”
夜冷轩的声音低沉温和,只对着青璃说话,说完便提着食盒转身,步履从容,竟没再看水灵儿一眼。
青璃笑着挥挥手,重新躺回草垛,还惬意地翻了个身:“等夜大师兄的好消息呀。”
地牢里只剩下水灵儿,她僵在原地,方才的怒火尽数化作寒凉。
她算什么?
被青璃当众奚落,被夜冷轩视若无睹,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敢情在他们眼里,她的委屈、她的清白,都比不上青璃的一句戏言?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她缓缓滑坐在地,指尖冰凉。
她想起自己设局时的步步为营,原是想借白凤灵的死嫁祸青璃,却没料到事态失控,连自己也被关进了这暗无天日的地牢。
皓月仙尊远在闭关,宗门里能护着她的人,竟只剩……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不似夜冷轩的轻缓,带着几分急切。
水灵儿猛地抬头,看清来人时,瞳孔骤然收缩。
是元朝南。
这个前世今生都与她交集寥寥的男人,此刻正站在她的牢房外,玄色衣袍上沾着些许尘土,显然是匆匆赶来。
不远处的牢房里,水灵儿也探出头来,眼底满是诧异——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来看望青璃的,会是元朝南。
水灵儿的心跳骤然加快。
她一直知道元朝南对自己的心意,只是从前,夜冷轩的光芒太过耀眼,攻略夜冷轩能带来的宗门地位与资源,也远非元朝南可比,所以她始终对他不远不近,若即若离。
可如今,青璃的敌意昭然若揭,夜冷轩的偏袒更是毫不掩饰,若再没人帮她,她迟早会被青璃那群人扣上凶手的罪名,万劫不复!
元朝南,是她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水灵儿迅速敛去方才的戾气,眼眶瞬间红了,晶莹的泪珠在睫毛上打转,声音哽咽得像只受了惊的幼鹿:“元师兄……”
她抬手捂住嘴,肩膀微微颤抖,褪去了平日的明艳泼辣,只剩纯粹的委屈与无助:
“你怎么来了?元长老他……他有没有说,宗门会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凤灵,我们是好朋友,我怎么可能害她……”
元朝南望着她泛红的眼眶,听着她带着哭腔的辩解,心中原本就有的好感瞬间化作怜惜。
他一向觉得水灵儿是清冷高傲的仙子,如今这般脆弱无助的模样,更让他心头一软,连忙上前一步,声音放得极柔:“灵儿,你别哭,我相信你。”
元朝南探着身子凑近牢门,语气急切又坚定:“灵儿你放心,我怎会因惧怕宗门责罚,便将你弃之不顾?”
“元师兄……”水灵儿哽咽着,正要再说些什么,一道懒洋洋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像块石子砸进温吞的水里。
“我说二位,地牢可不是谈情说爱的风月场,要互诉衷肠,不如等出去了找个桃花林,岂不比这满是霉味的地方雅致?”
花若溪(青璃)斜倚在对面牢房的墙壁上,一条腿随意支起,指尖绕着一缕垂落的青丝,眼底带着三分戏谑七分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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