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上小毛驴,傍晚的风扑在白麓柚的脸蛋上,有些冰凉。
她的嘴角却上扬出轻松的笑容。
自打从妹妹那里得知许同学瞒着她,所谓的“小感冒”实际上是三十八度往上的“发烧”后,她的心情一直很沉重。
一来,是担心许澈的身子。
二来,则是责备许澈对她的隐瞒。这一点尤其难以解决,于她而言,这是生平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她有点难以平衡“沟通”的尺度,甚至不清楚到底应该是强压着怒火与他心平气和的沟通,还是宣泄一通,让对方能更清楚的理解她的心情。
但总体而言,解决很顺利。
这也得益于许同学愿意好好讲话。
在他讲出“对不起”这句道歉时,白麓柚心里涌现出一种感动。
——是他喜欢我真是太好了。
——我是他的女朋友,真是太好了。
“能够及时承认错误”这一点,听上去很容易,不过是嘴巴一开一合的事儿,但白麓柚却深知,极为困难。
而且还是这种不用多加批评,没有不情不愿的承认错误。
“…真好,没有吵架。”白麓柚喃喃自语。
她真的挺怕自己会跟许澈吵起来,可这种事儿要是不探讨后患会更加无穷…
还好没有。
果然在喜欢许同学这一点上,她没有做错,许同学就是值得被她喜欢的。
既然许同学意识到这次的错误,对于白麓柚来说,这事儿就已经彻底翻篇。
其实她并没有太责备许同学。
她设身处地的思考了下,假设说伤风发烧的人是她,而许澈来慰问,她大概也会因为害怕许同学担心而虚报病情…
所以许同学虽然做错了,却又不是完全错。
他只是率先踩了这个坑而已——这是他们都会犯的错误,而经由此事后,两人也都有所成长。
白麓柚能感同身受的察觉到若是她隐瞒许澈后,对方的心情会是如何。
“…要更坦诚才行。”
白麓柚对自己说,她朝着冰冷的却又绚烂的彩霞驶去。
…
许澈又双叒叕一次醒了。
这一次睡得比之前几次都要安稳——不如说,前几次都是半梦半醒,只有这一次算得上是沉眠。
房间依旧漆黑一片。
许澈从枕头底下抽出手机,看眼时间,九点五十分。
“…睡得够久的,啊疼疼疼疼。”
他坐起来的刹那间,脑仁像是脱离束缚,从脑袋的一边滚到另一边。
但就疼。
晕眩之感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咽了口口水,喉咙还是有刀割,眼皮却不再滚烫。
身上的酸疼感也还在,沉重感却轻了不少。
他口干舌燥,开了灯后,端起水杯就打算开始吨吨吨。
可才刚把水杯拿起来,就看见水杯底部压着一张纸,纸上的字有些潦草,但还蛮好看。
——“别喝凉水,拼点热的”
水杯里的水自然已经放凉了。
许澈一笑,弯腰拿起热水壶,往里倒了点热水后,一边喝,一边拿着那张纸端详。
这肯定是小白老师的字迹。
得过病发过烧的朋友应该清楚,在“发烧”到“好转”这个过程中,很多事情都是迷迷糊糊过去的。
许澈更是在床上躺了一天,这种迷糊感更重。
刚他还不太确定的在询问自己…小白老师来过吗?
现在看来,肯定来过。
这就是她来过的证据。
许澈轻笑,他又拿着测温枪给自己来了枪,三十七度五。
还没有完全退,属于是低烧。
但三十八度上与下,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许澈明显感觉轻松自在多了。
他翻身而起,正欲出门。
又停步想了想,还是乖乖将睡袍穿好。他的电竞椅背上还挂着一件灰色的针织外套。
看起来看了眼,是他合身的大小——但毫无印象。
应该是小白老师从他的衣柜里找出来的。许大官人衣服挺多,但常穿不过三五身,实在不记得其他不太宠幸的服饰长什么样了。
他乖乖将其披上。
——已老实,求放过。
他一边外出,一边拿着手机打算给小白老师发条消息报平安。
可一推开门。
最靠近他房间的客厅的灯是暗着的,可餐厅却灯火通明。
还能听到轻声细语的笑谈。
许澈将客厅的灯一同打开后,走过去。
白麓柚正坐在那里,与坐在她对面的徐久久聊天。
两人注意到客厅的灯亮起,一扭头,看到许澈。
许澈看着白麓柚,后者原先还算愉快的笑容更是溢出来笑意。
许澈嘴唇动了动,高情商的问候:
“…你还在啊?”
白麓柚的笑意顷刻间消失,她面色一沉:“那我走?”
“不不…别别别。”
许澈立刻意识到他说错话,赶紧说:“…我还以为你走了。”
白麓柚当然知道他没这个意思,也只是装装样儿。
她见许同学被吓到,又恢复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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