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午后,阳光正好,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拂过谢家老宅。
祭祖是谢家年节中最为庄重的环节。
老宅后山的家族墓园,背靠青山,面朝大海,风水极佳。
谢家老小,无论长幼,皆身着素净或深色衣物,神情肃穆。
谢云峰和苏婉走在最前,谢凛紧紧牵着沈隐的手,跟在父母身后。
再后面是一众亲戚,队伍绵长而安静。
沈隐看着眼前规整的墓碑,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敬畏与追思。
仪式由三叔公主持。
他声音苍老却洪亮,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的力量,诵读着祭文,感念先祖筚路蓝缕,开创家业,庇佑后代。
谢凛收敛了平日的跳脱,神情是少有的郑重。
他按照指引,上香、奠酒、行礼,动作一丝不苟。
沈隐学着他的样子,恭敬地完成每一个步骤。
当目光扫过那些刻着陌生名字的墓碑,尤其是谢凛祖父母、曾祖父母的墓碑时,沈隐心中泛起微澜。
这些素未谋面的人,他们的血脉流淌在谢凛身上,他们的故事构成了这个家族的底蕴。
而她,似乎正被这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小心翼翼地接纳进来。
祭祖结束后,气氛重新变得轻松。
下山路上,谢凛凑到沈隐耳边,低声道:
“刚才表现不错嘛,沈老师,很有我们谢家媳妇的风范。”
沈隐睨了他一眼,只是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
接下来的几日,谢家老宅依旧沉浸在浓浓的年味和团聚的喧嚣中。
走亲访友,参与各种带着地方特色的年节活动——看地方戏、参与家族内部的“手艺”小比拼、品尝各家拿手的年节小吃。
沈隐始终扮演着安静却不容忽视的角色,她很快就摸清了大部分亲戚的称谓和喜好。
偶尔在谢凛与人“斗法”时,还能在一旁精准地点出对方技法中的关键,引得众人啧啧称奇,直夸谢凛找了个“慧眼如炬”的贤内助。
谢凛自然是与有荣焉,尾巴翘得老高。
……
大年初四,连续几日的热闹宴饮后,老宅难得清静下来。
海边的晨光带着湿润的咸味透过木窗棂。
沈隐醒得早,身侧谢凛还睡得深沉,手臂霸道地横在她腰间,呼吸均匀。
她轻轻挪开他的手,动作间,发梢扫过他的鼻尖。
谢凛无意识地皱了皱鼻子,含糊咕哝一句,手臂收得更紧,脑袋往她颈窝里埋得更深。
沈隐身体微僵,感受着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
“醒醒。”
她用手肘轻轻顶了顶他。
“再五分钟……”
谢凛非但没醒,反而得寸进尺地在她肩头蹭了蹭。
“沈隐……你怎么这么香啊……”
沈隐耳根微热,指尖在他腰侧不轻不重地一掐。
谢凛瞬间弹开:
“沈隐,你这叫醒服务越来越暴力了!”
“活该。”
沈隐起身,语气平淡,却顺手将滑落的被子往他那边拉了拉。
“今天不是说好,带我去看你说的那个‘只有本地人才知道’的礁石滩?”
谢凛一听这个,立刻来了精神,睡意全无,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对对对!差点忘了!那地方退潮的时候才能看到全貌。”
他跳下床,动作麻利地套上衣服,嘴里还不停:
“我跟你说,那礁石形状绝了,像被巨斧劈过一样,上面还有天然形成的石臼……”
他描述得绘声绘色。
“嗯,听着不错。”
她应了一声,走向浴室洗漱。
早餐依旧是热闹的家族围桌。
见到两人一起下楼,长辈们脸上都带着心照不宣的笑意。
苏婉直接给沈隐夹了个流沙包:
“小隐多吃点,今天让小凛带你好好玩玩,这小子别的不行,找这些犄角旮旯好玩的地方最在行!”
谢凛不服:
“妈,我那叫善于发现生活中的美!”
“是是是,你美你美。”
谢凛凑近沈隐小声说:
“看吧,我就说我在这个家毫无地位,以后可得靠你罩着我了。”
沈隐慢条斯理地吃掉那个流沙包,瞥他一眼:
“嗯……看你表现。”
……
谢凛带着沈隐,熟门熟路地穿过一片防风林,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巨大的黑色礁石群,经过千万年海浪侵蚀,形态嶙峋诡谲,果然如他所说,如同被巨力劈凿过。
潮水正在退去,露出礁石底部湿滑的表面和一些藏在水洼里的小贝壳。
海风很大,吹得沈隐发丝飞舞,她下意识地按了按鬓角。
谢凛注意到她的动作,目光落在她发间那支木兰木簪上,嘴角扬起:
“怎么样,没骗你吧?是不是很壮观?”
“嗯。”
沈隐点头,目光掠过那些奇特的石臼,里面果然存着清澈的海水,像散落的镜片,倒映着蓝天。
谢凛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踩在湿滑的礁石上,指给她看各种有趣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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