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你还在工作呀？”

爱莉希雅像只夜行的猫，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手里端着个粉到可疑的奶油蛋糕，上面插着的蜡烛正努力喷出彩虹色火花。

“根据作息表，你现在应该休息了哦？”她凑到办公桌边，眨巴着眼睛，

“而且，黑眼圈可不适合我美丽的华呢。”

符华叹了口气：“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

“事务明天又不会跑啦。”爱莉希雅把蛋糕往前一推，甜腻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尝尝看？我新研发的‘美梦奶油特调版’！吃了保准做个好梦~”

“……里面加了什么？”

“只是些让人放松的纳米助眠因子啦，还有一点点快乐的记忆碎片……”爱莉希雅歪着头，笑容纯净无害，

“拜托嘛，就吃一口？不然我可要在这里唱摇篮曲了哦？整晚都唱哦？”

符华沉默了三秒，拿起叉子。

十分钟后。

当符华靠在椅背上沉沉睡去时，爱莉希雅轻轻为她披上外套，然后对着空气小声呼唤：

“小爱莉~轮到你了哦？”

粉色的小小妖精从数据流里蹦出来，叉着腰：“又让我当潜入梦境的工具人！这次报酬呢？”

“报酬是……”爱莉希雅竖起手指，“下次帮你把全息形象升级成会发光的版本！”

“成交！”

妖精爱莉钻进符华意识海时，差点被扑面而来的记忆洪流冲个跟头。

这里不像是个规整的梦境，倒像是个……乱七八糟的回忆陈列馆。

无数画面如同碎裂的镜片漂浮闪烁，而她很快被其中最明亮的一片吸了进去。

“老古董！快点快点！”

清亮活泼的嗓音先于人影传来。妖精爱莉眨眨眼，看见一个扎着马尾、身穿劲装的少女正拽着……等等，那是年轻的符华？

梦中的符华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稚气，被她唤作“老古董”却也不恼，只是无奈地被拖着走：“小识，慢些。”

“慢什么慢！再慢风筝就飞不起来了！”小识——也就是识之律者——回头咧嘴一笑，那笑容张扬又明亮，鲜红的眸子在阳光下像两颗璀璨的宝石。

接下来的画面让妖精爱莉捧着脸直呼“可爱”。

小识笨手笨脚地组装风筝，结果把自己缠成了线团；符华耐心帮她解开，却被趁机在脸上画了道墨迹；两人追着风筝满山跑，最后一起滚进花丛，笑得毫无形象。

“老古董你看到没！它飞得好高！”

“嗯，看到了。”

“下次我要做个更大的！把整座山都盖住！”

“……那会扰民的。”

“我不管！我就要！”

妖精爱莉飘在旁边，一边记录一边偷笑：“原来符华大人以前是这样的啊……”

画面一转。

两道身影在虚空中高速碰撞，枪剑交击的火花如雨落下。

“太慢了太慢了！老古董你的剑怎么软绵绵的！”

“小识，战斗中分心是大忌。”

“啰嗦！看我这招——”

赤鸢长枪化作漫天红羽，每一片都蕴含着崩坏能的恐怖威压。而符华的太虚剑意凝成青色莲华，在风暴中心巍然不动。

但打着打着，画风就开始跑偏。

“等等！你刚才那招‘剑开天河’我没看清！再来一遍！”

“那是杀招，不宜演示。”

“我不管！教我嘛~教教我嘛~”小识直接扑上去抱住符华的胳膊耍赖。

符华被她晃得头晕，最后只得叹了口气：“……只演示一遍。”

“好耶！”

妖精爱莉看到，在符华转身演示剑招时，小识在她背后偷偷做了个鬼脸，然后用口型无声地说：“成功了！”

红眸里闪烁的，是全然的信任与依赖。

梦境的时间流速很快，更多片段涌现：

两人蹲在夜市小摊前，为“豆腐脑该吃甜还是咸”争论不休，最后各买一份互相投喂（然后同时皱眉表示对方的口味真可怕）。

暴雨夜，小识做噩梦惊醒，抱着枕头钻进符华被窝，被半梦半醒的符华下意识搂住，两人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符华批阅文件时，小识在旁边捣乱，把重要的报告折成纸飞机到处扔，最后被按在腿上打屁股（但符华根本没用劲，小识假哭得超大声）。

“这哪是律者和守护者啊……”妖精爱莉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这分明是姐妹……不对，比姐妹还亲密！”

她没注意到，随着这些温馨回忆的浮现，沉睡中的符华嘴角，微微弯起了一个极淡的弧度。

但美好的梦境骤然染上血色。

天空在燃烧，大地在崩裂，曾经繁华的城市化为焦土。

终焉律者的身影遮蔽天日，仅仅是存在本身就让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符华半跪在地，白衣染血，太虚剑已布满裂痕。小识挡在她身前，赤鸢长枪折断，却仍倔强地挺直脊背。

“老古董……还能动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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