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应急石室的岔道不久,环境开始发生明显变化。
岩壁上那些作为路标的照明晶石,间距越来越远,光芒也愈发黯淡,有些甚至彻底熄灭,只留下空空如也的镶嵌凹槽。空气中那股淡淡的铁锈与湿土气味,逐渐被另一种更复杂、更令人不安的气息取代——那是**植物的甜腥、金属锈蚀的酸涩、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无数生命体代谢物堆积发酵后形成的温热浊气。
脚下地面也不再平坦,开始出现起伏。最初只是零散的碎石,很快变成了大块崩落的岩板,再到后来,通道本身都变得扭曲、开裂。两侧岩壁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缝,有些裂缝边缘呈现不自然的焦黑色,像是被高温或强酸灼烧过;有些裂缝则不断渗出暗绿色的粘稠液体,散发出刺鼻的腥味。
最诡异的是光线。不是来自晶石,也不是来自任何已知光源,而是一种弥散在空气中的、极其微弱的、带着病态黄绿色的荧光。这荧光似乎来源于岩石本身,或者那些渗出的液体,又或者……是某种附着在岩壁和地面上的、极其细微的菌苔或孢子。它们随着三人走动带起的气流微微飘荡,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却让更远处的黑暗显得更加深不可测。
“我们进入污染区了。”陈默压低声音。他手中的徽章依然散发着淡金色的稳定光晕,但这光晕在周围弥散的黄绿荧光映衬下,显得有些孤单。徽章表面微微发热,似乎在持续对抗着环境中无所不在的侵蚀性能量场。
顾清澜走在中间,右手不自觉地微微抬起,掌心朝外。乳白色的晶化纹路在黄绿荧光下清晰可见,皮肤下半透明的质感更加明显。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四周环境中充斥着混乱、污浊、贪婪的能量因子。它们像无数饥饿的飞虫,试图附着、渗透一切含有纯净能量的物体。她的右手自然散发出的温和场域,无形中驱散了靠近的污浊因子,但也像黑暗中的灯火,吸引着更远处某些东西的“注意”。
她颈间的深蓝护身符持续散发着清凉感,帮助她稳定心神,过滤掉那些污浊能量中携带的混乱意念碎片——饥饿、痛苦、狂躁、以及一种……“生长”的执念?她皱起眉,努力分辨。
周文斌殿后,手中紧握着一把从应急石室带出的、形制古朴的短柄手斧。斧头是某种暗沉的非铁金属铸造,斧刃镶嵌着细密的银色纹路(可能是某种加固符文),斧柄缠绕着防滑的陈旧皮革。这比木棍趁手多了。他警惕地扫视着后方和两侧的裂缝阴影,肌肉紧绷。
通道持续向下,坡度变陡。地面的碎石和崩岩越来越多,需要小心攀爬或绕行。在一些崩岩的断面,陈默注意到岩层呈现出奇异的“分层”现象——下层是正常的青灰色沉积岩,上层却变成了一种多孔的、类似珊瑚或蜂巢的灰白色物质,内部隐约可见细小管道。他用斧背轻敲,灰白色物质发出空洞脆响,断面处流出更多暗绿色粘液。
“岩层被改造了。”陈默面色凝重,“不是自然地质过程,是某种生物活动,或者……能量侵蚀导致的物质异化。”
顾清澜蹲下身,用晶化的右手食指小心触碰一点灰白色物质。指尖传来冰冷滑腻的触感,同时涌入大量混乱的信息碎片:无穷尽的饥饿感,对地脉能量的贪婪吸吮,为了扩张而进行的疯狂“挖掘”与“改造”,以及对一切“异物”(非同类)的本能排斥与攻击欲……
“是蚀巢的‘延伸组织’。”她收回手指,脸色发白,“它们在改造环境,把岩石‘消化’成适合自己生存和扩张的基质。我们脚下的,可能已经不是纯粹的岩石,而是蚀巢的‘巢壁’或‘消化腔’内壁。”
这个推断让三人后背发凉。他们可能正走在一个巨大蚀巢的内部,或者说,蚀巢已经将这片区域“同化”成了自身的一部分。
又前进了一段,前方通道突然变得异常宽阔,并出现了岔路。三条黑洞洞的通道延伸向不同方向,洞口边缘同样覆盖着那种灰白色的多孔物质,如同某种巨兽的食道入口。
顾清澜停下脚步,闭上眼,全力催动感知。晶化的右手微微发光,颈间护身符蓝光流转。片刻后,她指向最右侧那条通道:“那边的能量流失‘吸力’最强,污浊程度也最高。但中间这条……有一种奇怪的‘脉动’,不太像纯粹的地脉能量,也不像蚀巢的混乱波动,更……‘古老’一些?而且相对‘平静’。”
陈默审视三条通道。最右侧通道入口处的地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半凝固的暗绿色粘液,显然蚀兽活动频繁。中间通道相对“干净”,只有少量粘液痕迹,但深处弥漫的黄绿荧光似乎更浓郁。左侧通道则黑黢黢一片,感知不到明显特征。
“坤池方向是西偏北,中间通道的方位大致符合。”陈默分析,“蚀巢核心可能在最右侧,能量被大量吸走。中间通道相对平静,可能有尚未被完全侵蚀的遗迹,或者……是通往坤池的‘旧路’。我们走中间,但要极度小心,这里不会有真正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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