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酉时末。
正值晚膳时分,悠然峰小院忙得不可开交。
云龙在墙边趴成条状,龙首前放着一个超大的木盆,木盆里都是汤药。
楚南枝在为它仔仔细细地换药,一边换一边叮嘱。
“那盆药可得全喝了,万不可剩下。你身上的伤太深了,只涂外伤的药粉那是不成的。”
“只不过这是人用的方子,我还不曾医治过龙,也不知能不能有效,待会儿我再去找找还有没有丹药是你能用的.......”
金柱和齐小玉齐齐站在小厨房里,砍骨的砍骨,砍肉的砍肉。
灶台上还焖着肉,煮着饭。
姜徊坐在院中火堆旁一茬接一茬的烤鱼,火堆旁还有四五炉子在熬药。
她时不时便往炉子里丢去一团火,也算忙着。
眼下青黑的苍为幽悄无声息地落入院中。
在他现身的一瞬,姜徊就看了过去。
她起身颔首。
“师尊来了。”
院中众人虽忙着手边的事没动弹,可也还是齐声开了口。
“师尊!”
“师尊等等,待会儿就能用膳了!”
苍为幽没理会他们,只往寝屋门前木墩子一坐,朝姜徊勾了勾手指。
姜徊拿起了火上刚熟的烤鱼,这才朝苍为幽走了过去。
“师尊有事?”
说话间还不忘撕一块鱼往嘴里塞去。
苍为幽看着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无声吐出一口浊气。
随后抬手落下隔音阵法,又朝她伸出了手去,手指上夹着月聊州给的那张信笺。
一开口语气淡淡,让人辨不清情绪。
“你们下山历练去。”
“这是禁制秘法,要落在你们身上,监察你们的一举一动。”
姜徊伸手接过,随意往怀里塞了去。
“好说。”
她听懂了他的意思,监察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可旁人只不过是陪绑。
需要被盯梢的人,只有她。
可被盯梢也不是没有好处,惹出事来,总得有人善后不是.......
苍为幽沉默了几息,又仰头捏起了眉心,再次开口声音里满是无力。
“虽然你不说,但你应当清楚你的梦境,更清楚你身上的不对劲。”
说到此处,苍为幽掀起眼皮看向姜徊。
“姜徊,我不知你的来历,可我也知晓,你自己也没知多少。”
听得这话,姜徊又往自己嘴里塞了块鱼,眼底带着狐疑之色。
“不是,您之前不是离开了两日,回来之后您可就盯上弟子我了。”
“您还能不知?”
若不然她何至于会为了他所知的东西,破了他那阵法,瞧见那些辣眼睛的话本子原稿........
苍为幽抬手抹了一把脸,一开口近乎咬牙切齿。
“你闭嘴吧你。”
虽然冥间神秘可探人生平,可所探的这姜老五的生平......
他一个字也不会信!
谁他爹的梦魇能呢喃出他都听不懂的话?谁他爹的做梦能让灵兽躁动?
活了这么些年,他也就见过她这狗东西!
姜徊面无表情地开口点评。
“您的表情,看起来不太礼貌。”
说罢,她又撕起了鱼吃,迎着苍为幽又在骂人的目光,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您最好别骂我,偷偷骂也不成,会担因果的。”
应该是这样的。
苍为幽:.........
他陷入沉默,良久之后憋出两个字。
“好的。”
怪不得他昨夜回来之后哪哪都不得劲,学了一夜那秘术竟还吐了血!
他活到现在,也就见识她之后吐的血最多!
苍为幽无力思忖这些难以理解的东西,不知为何,只觉身上乏累得很。
遂只摆了摆手。
“你疯得很,既难以控制那便进人界去被迫控制吧。任何人在人界动用术法都会被反噬,于你也有益。”
说罢,他又忍着疲劳神色认真了几分。
“姜徊,你可知你是行过拜师礼的?”
她防备太重,她谁也不信,所以她不发一言。
可他为人师,总得护她一程。
姜徊啃着鱼,直视着他。
“我自然知晓。”
她更知晓他的未尽之言。
她对自己所知,想来应当比他多些,多到她自己心里清楚,从血泥坑里爬出来的自己又多不寻常。
既已不寻常到有些骇人了,那她自然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她的本能,也是这般告诉她的。
苍为幽重重叹息一声,随后撤了隔音阵法。
“与他们说吧,今夜便走。”
姜徊点了头,一手拿着鱼啃,一手抽出苍为幽给的信笺。
瞧了几息,又塞进了怀里。
她放下手中串着鱼的树枝,随后双手结印先给自己上禁制,上完又朝楚南枝扔。
楚南枝满脸迷糊地转过头看她,“小师妹,什么东西钻我身子里了?”
姜徊再次结印,朝金柱打去,更是开口给这盯梢的秘术换了个说辞。
“师尊让我们下山历练,这是秘术,若遇险情师尊会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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