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你先住口。”

苍为幽心累得很，实在不想听她胡诌。

更何况，他也实在清楚，她根本胡诌不出什么来。

姜徊无话可说，他让住口，那她自然是要住口的。

她依旧一手搭在苍为幽手上，只含笑阖上双眼。

感受着还在以疯狂之势入体的骇人煞气，那些煞气侵入她每一缕经脉，而她的经脉仿佛干涸了万年的河床。

欢喜之下，竟也疯狂吸取着那骇人煞气。

那些暴虐、混乱、带着抹杀一切力量的煞气，入体之后，亦丝毫没有变得乖顺。

它们数量众多，冲击的速度极快，欢鸣不止，亦吵闹不堪！

姜徊面上没有任何变化，感受着自苍为幽体内涌出的煞气越来越少，她便松开了手，在胸前抬手结印让神识沉入体内。

几息之后，她淡声开口。

“它们，撞我壁垒去了。”

说罢，她用神识在体内指挥了一番，让它们排着队去撞，总得有些条理。

站不下的，就先出去。

苍为幽直起身来，见着自她体内溢出黑紫煞气，不由得又是一声冷笑。

“哟，徒儿真是天才呢，自己个儿就会炼化煞气了，不止能炼化，还能驯化呢。”

被逼出来，竟能这般安静待着。

不是喜欢侵蚀人吗？怎的出来了，也不见多瞧他一眼了？

就连他体内剩下的煞气，都探出头来瞧了......

因着苍为幽在场之故，姜徊到底还是没让本能战胜脑子。

所用功法，都是苍为幽亲手给的，是以还是慢了些。

若让本能掌控，那她所结之印可就厉害多了。

三刻钟后，她周身黑紫色的煞气忽而涌动了起来，四周灵气亦朝着她的身体猛然灌入。

她原本引灵境大圆满的修为壁垒轰然破开，直冲凝元境中期！

那些煞气与灵气在体内互不相扰，却又齐齐穿过破开的壁垒直直冲着丹田而去！

而她的丹田之处，一颗圆溜溜的金丹显现，煞气比灵气冲得还快，行至金丹跟前又猛然停了下来。

它们极为懂事地团成了半团黑紫光晕。

无他，只是为了给灵力留半拉位置.......

苍为幽自是把她身上的变化看了个一清二楚。

可就因着看了个清楚，他的头才愈发疼了。

太快了，若吞噬煞气比正道修习更能让她精进破境，那她.......

只不过，那些煞气的‘乖顺’，也有被正道根基所束缚的意味吧......

若当真如此，那她也不是不能往回教。

所以，那裂缝必得关闭。

姜徊落下双手，随后缓缓睁开了眼。

她看着苍为幽身上遗留的煞气，面上都是一本正经。

也朝他伸出了手。

“师尊既然不喜欢，那便给我吧。”

就算只遗留一点，苍为幽也根本无法逼出，他只能搭上她手继续由她吸。

遗留煞气尽数消失，自然也露出了他依旧风光霁月的身影。

四目相对之下，一人虽身带细碎剑痕衣衫破烂，可面色红润，气色极好。

而另一人，虽瞧着衣袍利落干净无一丝褶皱，可那脸色到底是苍白得骇人的。

“师.....”

姜徊刚一开口，人就直接从原地闪开了。

闪开之后，她又朝那躬身吐血的苍为幽看了过去。

“师尊，这么伤的吗？”

心虚，也就虚了之前那一息，反正现下可是没了的。

苍为幽抬手抹去唇边血迹，又慢慢悠悠地直起身来瞧她。

“一般。”

她果然能吸，不仅能吸收，还能如此完美的转化，就算不是转化.....

那什么容器之说，又或是或沾染所致的由头，也实在不必找了。

姜徊抬手隔着肉皮拍了拍自己体内的金丹，以作安抚。

那些带着磅礴力量的煞气，宛若卧藏在她的丹田之处，蓄势待发。

随后她又抚上自己依旧拔凉的心口，周身那冰冷的威势也愈发重了。

苍为幽没有放过她的动作，只微拧起了眉。

“心口疼？”

难不成与她失了记忆有关？

可与记忆相关，怎么着也得是脑子疼吧？

姜徊摆手。

“一般。”

她又没随意开口要人做什么，心口也只是拔凉得难受罢了。

苍为幽眉心不见松开，只能自顾自的开始圆今日这场面。

“想来你体内的戾煞之气只出自识海，所以更为精纯，而炼化凶狠煞气，于你而言也是天分所致。”

“只不过，方才你所炼化的煞气，源自无间罪州一处秘境裂缝，其内煞气侵蚀生灵，裂缝不稳，恐有煞气迸发。”

“既你有此等天分在，总得去瞧瞧。”

她当然察觉了不对，可只要她还愿意装，那就是还能纠回来。

忘了就忘了吧。

至于那裂缝，反正他也只能暂做封印，可若不管不顾，这事说不得就得传遍天衍大陆了。

届时惊扰上界.......

姜徊懒懒点头，“去看便是。”

既然他愿意说，那她也不是不能提起两分兴致来。

苍为幽看着她并未情绪变化的眼睛，不由得先行提点。

“你可知今日之事意味着什么？”

“正与邪，你又如何看？”

姜徊神色淡淡并未一丝波澜，一开口语气带了些莫名笑意。

“我不欲知晓今日之事意味着什么。”

“至于正与邪？”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何有正邪之分，若堪用，邪气亦能做正道之事。”

“若不堪用，就算只取纯净灵气，那也只是糟烂废物。”

“您说是吧，师尊？”

听得这番话，苍为幽神色认真了几分。

他还想再说什么，院外不远处便传来了金柱那极为浑厚的声音。

“师尊！弟子前来接师妹下学！”

姜徊：.........

苍为幽无力闭了闭眼，二话不说一抬手就带着姜徊化作一团光离开了上清峰小院。

姜徊跟着走远了，似是还能听得金柱的声音。

“咦～，怎的不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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