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曼拿着手机,快步走向法庭外一个相对僻静的转角,曼哈顿的天际线在阴云下显得格外压抑。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马克·索伦森的私人号码。
“托马斯。”马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绷,“情况怎么样?”
科尔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的声音像淬了冰:“马克,对方手里有一份经过正式公证的伊戈尔·**夫的手稿文件。”
电话只有细微的电流声,以及马克陡然加重的呼吸。
“你事先知道这份文件的存在吗?”科尔曼问。
“我——”马克的声音卡住了,几秒后,他语速加快,“我知道,不,不是,我不知道**夫那个老家伙有这东西!”
“前段时间确实监控到他那里有人去过,但当时我们在处理其他更紧急的——”
“什么人?”科尔曼打断他。
“一个中国女人,应该是律师。我们的人当时就在附近,但被那女人跑了……”
科尔曼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作为一名律师,尤其是他这种级别的律师,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信息不对称,尤其是这种足以颠覆局面的关键信息被客户遗漏或轻视。
“马克,”科尔曼的声音更冷了,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对方有钱,有资源,现在看起来,他们还有运气。”
“那现在怎么办?”马克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了一丝慌乱,不再是那个在会议室里挥斥方遒的CEO,“我们能赢吗?”
科尔曼沉默了几秒。窗外,乌云缓缓移动,遮蔽了更多光线。
“做好心理准备,马克。”科尔曼的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这场官司,我们输掉的可能性,正在变得很大。很大。”
然后,他挂断了电话。
……
硅谷,阿瑞斯科技总部,CEO办公室。
马克·索伦森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僵立在原地。
耳边反复回响着科尔曼那句冰冷的“很大”。恐慌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输掉官司?专利被判定无效?巨额赔偿?股价崩盘?董事会追责?他的职业生涯……
“FUCK!”
他猛地将手机狠狠砸向对面的书柜!昂贵的定制手机瞬间四分五裂,碎片飞溅。
被愚弄的愤怒和即将失去一切的恐慌,像野兽一样在他胸腔里冲撞。
“**夫!那个该死的老疯子!”他嘶吼着,眼睛充血。
他想起手下汇报时,是他自己因为傲慢和同时应对多线压力的焦头烂额,错过了最关键的情报,亲手埋下了这颗雷。
“啊——!”
他抓起手边一个沉重的黄铜镇纸,疯狂地砸向房间里一切能砸的东西。
短短几分钟,奢华整洁的CEO办公室变得如同飓风过境。
马克·索伦森站在一片狼藉中央,胸膛剧烈起伏,昂贵的西装外套被扯开,领带歪斜。
他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却只觉得浑身发冷。
办公室外,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可怕动静,但没有任何人敢在这个时候敲门。
……
科尔曼回到法庭时,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他很清楚,当下的重点从赢得胜利变成了控制损失。
“法官阁下,”科尔曼重新站到法庭中央时,声音恢复了那种老派精英的沉稳,“我方请求与原告进行庭外调解。”
法庭里响起轻微的吸气声。
这几乎是认输的信号。
理查德起身回应:“法官阁下,考虑到对方在过去六个月中对我方客户进行的骚扰和诋毁,我认为此案应当通过正式判决来理清是非,而不是调解。”
科尔曼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早已料到这个回答。
“那么,”法官看向科尔曼,“科尔曼先生,你们是否还有补充证据或证人?”
“没有了,法官阁下。”科尔曼的声音依然平稳,“但我方请求就**夫博士手稿的真实性,进行最后陈述。”
法官点头。
“法官阁下,各位陪审员。”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我的当事人,阿瑞斯科技,是一家在人工智能领域深耕十五年的公司。十五年来,我们投入了巨额研发资金,雇佣了全球最顶尖的科学家,申请了超过三千项专利。”
“我们相信创新需要保护,所以我们构筑了专利护城河。”
他的语调变了,不再是攻击性的,而是带着某种沉重的反思。
“但今天,在这间法庭上,我想重新审视一个问题:专利保护的边界在哪里?”
理查德·王微微眯起眼睛。
“在基础科学领域,很多核心思想的萌芽,往往先于正式的专利申请。”科尔曼说,“这是科学界的常态,借鉴前人的智慧,这是科学传承的必然。”
“然而,”他话锋一转,“当专利的覆盖面过于宽泛,以至于可能阻碍后来者时,这就不再是保护创新,更有可能扼杀创新。”
法庭里鸦雀无声,林溪震惊地看着科尔曼。
“所以,”科尔曼最后说,“如果法庭认为阿瑞斯的专利范围需要调整,甚至部分无效,我的当事人愿意尊重法庭的判断。因为我们最终相信的是法治,是公平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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