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好好正窝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对着平板电脑审阅技术团队发来的分析简报。
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的美国号码，她微微蹙眉。
略一沉吟，她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Hello？”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清冷，语速很快的男声，说的是中文：“宋小姐。”
“我是。您哪位？”宋好好的语气带疑惑。
“周谨言。”
这个名字让宋好好瞬间坐直了身体，眼中闪过讶异。
她还没来得及联系他，他竟主动找上门来了。
“周先生？”她稳住心神，语气带着探究，“我很意外。您是从哪里得知我的私人号码的？”
电话那端似乎极轻地笑了一下，带着点不以为意：“这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这时，刚从书房出来的沈聿珩，恰好听到宋好好的话。
他脚步顿住，目光立刻落在宋好好身上，带着无声的询问。
宋好好对上他的视线，用口型比了三个字：周谨言。
沈聿珩眼神一凝，走到她身边坐下，安静地旁听。
宋好好对着话筒说：“好吧，周先生。那么，在这个时间打给我，有何指教？”
周谨言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阿瑞斯动手了，对吧？”
他不等宋好好回答便继续说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阿瑞斯，尤其是马克·索伦森的手段。”
“他们的整个专利池，他们的技术路径，甚至他们的早期架构和关键逻辑，我都参与过开发。”
他的声音停顿了片刻，仿佛在给宋好好消化这些信息的时间。
“所以，宋小姐，如果跟阿瑞斯对抗，你需要我。”
周谨言的话确实狂妄，但宋好好知道，他有狂妄的资本。
邓全团队的评估报告几乎将他的架构奉为圭臬，称之为通往未来的钥匙。
她本就打算在理清头绪后正式接触他，现在他主动送上门，时机正好。
她侧头看了沈聿珩一眼，用眼神征询他的意见。
沈聿珩微微颔首，给予她全然的信任与支持。
宋好好心中一定，回复他：“周先生，我需要跟你面谈。”
她不给对方犹豫的机会，直接敲定：“后天，在我的办公室。”
电话那头，周谨言似乎对她的干脆有些意外，沉默了两秒：
“可以。后天见。”
通话结束。
宋好好放下手机，看向沈聿珩：“他很自信。”
沈聿珩揽过她的肩，语气沉稳：“自信源于实力。既然他主动找来，说明他认定了你是能对抗阿瑞斯的最佳人选。”
他低头看她：“后天，我陪你一起见。”
……
夜色深沉，正衡律所的办公区依旧灯火通明。
林溪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将最后一份证据分类标签贴好。
她顺手拍下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档和手边那杯早已冷掉的咖啡，配文「今夜星光，与我共勉」，发了条朋友圈。
不过是想在忙碌间隙吐露一点疲惫，寻求一丝朋友的慰藉。
手机很快震动了一下，提示有一条新点赞。
她随手点开，呼吸却微微一滞。
顾辞。
他看到了？他怎么这个点还没睡？
一丝微妙的甜悄然浮现，驱散了部分疲惫。
她正盯着那个赞出神，犹豫着是不是该发条消息过去，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跳出了顾辞的微信对话框。
还在忙？
简单的三个字在深夜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关切。
林溪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指尖在屏幕上轻快地敲击：
嗯，在加班。阿瑞斯的案子，你知道的，时间有点紧。
消息刚发出去，顾辞的回复秒至：
知道。
隔了两秒，又一条进来：
注意休息。
她唇角弯起，正想回复，他的下一条信息却让她怔住。
半小时后到你楼下。
她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还在埋头苦战的同事，脸颊有些发烫，手指却像有自己的意识般。
好。
放下手机，林溪重新将目光投向屏幕上的案件材料，复杂的法律条文似乎不再那么令人烦躁了。
但是她的目光开始不断地瞥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离约定的时间还剩十分钟时，她开始整理起桌面上散乱的文件，将笔记本电脑关机收进包里。
“咦，林溪，这就回去了？”旁边工位同样在奋战的同事抬起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问道。
“嗯，”林溪拉上背包拉链，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随意，“熬了几天，感觉效率有点跟不上了，今天早点回去休息一下。”
同事感同身受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也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这部分也快收尾了，弄完就走。拜拜，路上小心。”
“拜拜，你也别太晚。”林溪低声应着，拿起包，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穿过依然忙碌的办公区，生怕惊扰了其他人的工作思绪。
一走出办公室的玻璃门，楼道里安静的空间让她加快了脚步。
电梯缓缓下行，她的心却像被轻轻提着，随着数字的跳动而微微加速。
当她走出大厦，夜晚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时，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已经安静地停在路边不远处的阴影里。
她快步走过去，副驾驶的车门从里面被解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拉开车门坐进去，车内萦绕着淡淡的车载香氛。
“等很久了吗？”她系好安全带，侧头看他。
顾辞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
他转过头，目光在她带着倦意的脸上停留片刻。
“刚到。”他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但目光里的专注有些不好意思。
林溪微微垂下眼睫，轻声说：“我们走吧。”
顾辞这才收回目光，平稳地启动车子，驶入了夜晚空旷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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