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猫九和豹棕过来的时候，犬白已经带着人离开，前往后山的种植地。墨白和烛月则继续在大石头前，检查他们昨天的成果。

“墨白，怎么样了？”猫九来到墨白身边，拿起自己昨天制作的，写着名字的泥碗，屈指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声响。“这碗确实石碗轻巧多了，就是感觉……有点脆，怕一不小心就捏碎了。”

“烧过之后会好很多，就像我洞里的灶台一样。”墨白检查完所有的泥器，确定没有问题后，便带着人来到竖穴窑处。

将窑室口上的大石头移开，墨白确定里面干净无异物之后，便将干燥的泥器放入窑室，整齐码好，并在每个泥器间留出均匀的空隙，确保火与热流能均匀穿过。

“烧陶与做灶台不同的地方，就是灶台阴干了之后，用火焰直接烤干就可以。不过因为温度比较低，与真正做陶器时不同，因此也算不上特别结实耐用，还怕长时间浸水。”

“如果温度足够高，再加上泥土里含有瓷土成分的话，会转变为瓷器。瓷器表面光滑，不吸水，就算泡在水里也没有问题。”

“瓷器？”猫九有些不理解，“都是用泥烧出来的，为什么温度高就会导致最后得到的东西不一样？”

“这就涉及到一些理论知识了……”

墨白并没有往下说，他让烛月把石头放回，准备把窑室的口封上。三人本以为墨白是想先干完活之后再继续，便耐心等待。结果等到他们用泥巴把缝隙全部堵上之后，墨白也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

猫九见墨白站起身，准备去检查木炭，连忙开口：“墨白。”

“嗯？”墨白一回头就看见了三双求知的眼睛，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了？”

墨白这么一问，猫九倒是被噎了一下。他突然有些怀疑，莫非刚才那句话就是原因？

“人巫，我们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温度会影响陶器和瓷器。”豹棕适时上前，笑着解围。

墨白恍然大悟：“这个啊，我不是说了，涉及理论知识。你们现在还没有相关的基础，解释起来有些复杂。”

他虽这么说，还是决定给他们一个启蒙，毕竟这三位都比较聪明。墨白左右看了看，捡了根树枝捧在手里：“你们看，这是一根树枝，对吧？”

他双手握紧树枝用力掰断：“在我掰断之后，树枝只是变短了，本质并没有变，这就是物理反应。”

“而我如果用火将树枝点燃，那么树枝就会变成炭，变成灰烬。树枝不再是树枝，这就是化学反应。”

“在化学反应里，反应条件的不同，会影响最终产物生成。就像是我刚才说的，树枝可以烧成炭，也可以烧成灰烬。”

墨白已经尽量用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释物理化学反应，但就像他说的，兽人们没有理论基础，理解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作为被墨白熏陶时间最久的烛月已经是第二次听到“化学”这个词，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的情绪。在不知情的豹棕眼里，烛月这种就是已经听懂了的表现。

豹棕心下暗惊，下意识就开始反思自己，并更加努力琢磨墨白刚才的话，试图追上烛月的步伐。

当然，豹棕没有读心术，自然不知道烛月只是表面平静，看似胸有成竹，实则内心依旧懵懵懂懂，和豹棕半斤八两。

这个美妙的误会让豹棕更加认真。

“化学……感觉很神奇。”猫九不断在重复着“化学”这两个字，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被封死的窑室，心里涌起了阵阵期望。

“等到高温到来的时候，我会开个班，你们也可以过来上课。”墨白将自己准备教学的事情告诉了猫九和豹棕，两人自然也是欣喜不已，立刻提出加入。

在崖山部落，只要是关于墨白的事情，那必是要引起很多人的注意。现在墨白提前告诉他们，犹豫一秒都是对学习的不尊重。

口头上将事情定下来后，墨白将一些树枝枯叶放进火塘，并在下面堆好木炭，让烛月点火之后，小心翼翼地控制火焰大小。

起初的温度不能太高，需要先把泥器中的水分彻底蒸发之后，再进行高温烧制，这样烧出来的陶器就不容易裂。

现在温度高，原本泥器里的水分就剩余不多。大致两个小时之后，墨白在观察到水汽几近消失后，便让豹棕加大了火力。

火窑前温度很高，即便烛月化成蛇形给墨白降温，却还是杯水车薪。

“墨白，你去休息吧，这里我和豹棕来就行。”猫九拿出兽皮帮墨白擦了擦脸上如水般流淌的汗水，看着墨白脸上的潮红，心疼道。

墨白确实有些承受不住。他身体本来就不算好，再这么下去，没等陶烧好，他本人就要因为中暑晕过去了。

但墨白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实践，对于火力的把握没有什么经验。他需要做好观察记录，以便万一失败，下次方便调整。

烛月看出他的挣扎，下半身蛇躯巧妙地盘旋升高，形成一个稳固的“座椅”，让墨白能坐在上面，同时巨大的蛇头移到他上方，投下一片阴凉。猫九也找了个大树叶，在旁边给墨白扇风。

在两人默契的合作下，才把墨白从中暑的边缘给救了回来。

观察到墨白的状态没有刚才那么差了之后，猫九立刻道：“墨白，我去拿薄荷。”

“谢谢。”墨白感激地点点头，随后看向认真观察炭火情况的豹棕：“豹棕，你可以用大片的树叶或者兽皮，对着入风口扇风，这样能让火烧得更旺，温度更高。”

“扇风？”豹棕动作一顿，他虽然不理解为什么风可以提高温度，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让墨白解释的时候，便乖巧照做。

只是他心里依旧有些疑惑，之前点火的时候，如果有风，那火苗就会熄灭。他现在对着火焰扇风，难道火焰不会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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