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我们都已经把步骤记熟啦！”豹利笑嘻嘻地仰着头，语气里满是自信，“我们都互相检查过了，保证没有问题！”

“很好。”墨白点头，目光扫过一张张跃跃欲试的脸，“等我忙完手头的事，就去给你们考试。”

种植队的兽人们已经充分理解了“考试”的意义，虽然他们有信心，但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

“所以你们是来帮忙的吗？”墨白望向犬白。

犬白快步走到墨白身边，笑容爽朗：“对呀，我们在吃饭的时候看到了烛月他们，打听到了你要做窑烧陶。正好我们下午没有什么事情，准备休息，就都过来啦。”

“那就一起吧，顺便教教你们。”墨白笑了笑，示意烛月他们将沉重的木桶放好。他随手捡起一根坚实的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清晰的圆圈。

兽人们立刻自觉地围拢过来，形成一个半圆，认真地看着他的动作。

“我们先挖一个竖穴窑。”墨白照着之前在石片上打好的草稿图，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复现，“这种窑不需要我们用泥土和石头从零搭建，直接在地上挖掘成型。借助这里坚实的土层，窑体会非常稳固，也更方便我们操作。”

犬白左右看了看，脸上带着思索的神色，举起了手。

“你说。”墨白用树枝指了下犬白的方向。

“巫，我们为什么不用泥土和石头做呢？不是已经收集了泥吗？”

“因为需要时间，并且可能不坚固。”墨白手中的树枝在地上轻点，“我们的技术还不够成熟，我之前做的灶台还没有验证实用性。为了最大限度避免失败，所以选择竖穴窑。”

犬白恍然大悟：“是因为要建集市，所以才选择最快的方法吗？”

“集市？”老兽人们不自觉地坐直身体，表情都精神了不少：“巫，你要在咱们部落建集市吗？”

在他们的印象里，只有强大的部落才能够拥有集市。

崖山部落在附近的这些部落里，并不是最强大的。虽然打起架来他们并不怕任何人，但南河部落有甜瓜甜水，岩石部落有盐石，月部落也有他们特有的东西，崖山部落却什么都没有。

而在墨白来了之后，崖山部落的窘境被改善，甚至现在连集市都要有了。

想到二十多天前部落的窘迫，再看看如今部落焕发的生机，几个老兽人眼眶发热，粗糙的手掌紧紧握在一起，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当然了，咱们部落的盐比岩石部落的盐石质量好，价格便宜，为什么不办集市？”墨白将树枝插进土地里，“烛月，犬白，你们两个拿着种植队的工具，在这里挖一个坑。”

“大小就按照我画的边界来。”

犬白看了眼烛月，烛月拿起石铲，率先铲进土地，动作干脆利落。犬白也不甘示弱，立刻跟上。两人你一铲我一铲，配合默契，泥土迅速被清理出来。直至深度足够的时候，墨白才叫停。

“差不多了。”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其他的兽人，点名道：“豹棕，猫黑，你们两个将形状修整一下，要求平整，底部不能有多余的土。”

烛月和犬白退到墨白身后，豹棕和猫黑上前一步，拿着石刀不断修整。

他们平时不怎么使用工具，干起活来有一股生疏感。猫黑好一些，毕竟跟着墨白去过海边，还做过盐田，速度快上不少。豹棕就没那么轻松了。

幸好他本身聪明，脑子转的快学东西也快，在发现自己做的不好后，豹棕就先停下来观看猫黑的动作，等到他确认自己学会后才缓慢上手。

墨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适时出声：“大家都可以看看豹棕的做法。在不熟悉、没把握的时候，先停下来观察、学习，想清楚了再动手，这样可以避免犯错，效率反而更高。”

得到墨白的肯定，豹棕精神一振，其他兽人也若有所思。虽然豹棕的速度仍不如猫黑，但动作明显沉稳精准了许多。

修整土坑的活计并不算难，就算两人磕磕绊绊也很快就完成了。

“这里就是之后的窑室，用来放置烧制陶器。”墨白并不准备在地面上方砌出穹顶，因此窑室在挖掘的时候就是上窄下宽，等到烧制的时候，用石头和泥巴封死这个口。

接下来是挖掘火塘和火道，这个任务交给了狮九和几个心思灵巧的亚成年兽人。狮九牢记墨白刚才表扬豹棕的话，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在看清亚成年兽人们使用工具的细节后才开始挖掘。

火塘需要挖在窑室底部，形状为球形空间，并做出添加燃料和通风的火门。火塘做好后，需要在火塘的顶部和窑室的地步挖出火道，呈“十”字形，在火道之间，用骨匕垂直向上戳出许多均匀分布的小孔，即是火眼。

火焰和热烟就是通过这些火眼进入窑室的。

等到竖穴窑全部做好后，墨白让烛月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钻出了孔洞，作为烟道，盖在了窑室的开口处。

“好，咱们现在试着烧制一下。只要能排烟，就算完成。”墨白说着将点燃的树枝通过火门加入了火塘。

所有兽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橘红色的火焰在火塘内跳跃起来，浓烟起初在火塘里盘旋，随即仿佛找到了方向，顺着十字火道蔓延，丝丝缕缕地从那些细小的火眼中渗出，最终汇聚，通过石板的排烟孔袅袅升上天空。

“成功了！”不知是谁先低呼了一声，压抑的兴奋瞬间在人群中弥漫开来，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而又充满成就感的笑容。

墨白看着那稳定的烟柱，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熄灭火堆，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望向眼前这些满脸烟灰却眼神明亮的兽人们。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窑已经建成，大家都做的非常好。”墨白毫不吝啬地表扬了兽人们，满足了他们的期待，“明天有时间的可以过来，我教你们做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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