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星笔尖那点黯淡却倔强的星芒,如同刺破黑暗的最后一粒萤火,精准地点中了桃红符文中央那只半睁半闭的邪魅眼瞳!
指尖传来一股冰冷粘稠的吸力!那妖艳的桃红墨痕猛地向内一缩,如同活物般剧烈蠕动起来,瞬间将点星笔尖的微薄星芒彻底吞噬!
陆砚舟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阴寒邪气沿着笔杆逆冲而上,直刺识海,眼前瞬间幻象丛生——无数褪色剥落的美人面孔在凄厉尖啸!
“砚舟!”江白鹭厉喝一声,冰冷的左手已闪电般搭上他握笔的手腕。并非温柔扶持,而是灌注了斩邪破妄意念的灵捕内劲!
一股清冽刚直的气息强行贯入,如刀锋斩断邪气丝缕。陆砚舟浑身剧震,眼前幻象破碎,冷汗涔涔而下,差点握不住笔。
就在此刻,吞噬了星芒的桃红符文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邪光!整座惨白的兽骨墓门剧烈震动起来,表面覆盖的枯黑藤蔓如同受惊的毒蛇簌簌脱落。
刺耳的岩石摩擦声响起,那右侧尚且完好的沉重石门,竟无声地向内滑开!没有铰链的呻吟,没有灰尘的倾泻,滑开的过程诡异得如同幻影。
门后,并非预想中的墓道或黑暗。
一片翻涌不息、流光溢彩的漩涡堵在入口!
漩涡由无数扭曲、流动的墨色、桃红、靛蓝、惨绿等浓烈到刺目的色彩构成,它们疯狂地旋转、撕扯、融合,散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吸力与混乱狂暴的灵韵乱流。
空气被拉扯着发出呜咽般的尖啸,门内门外仿佛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就是入口!”陆砚舟强忍着邪气侵蚀后的烦恶与眩晕,死死盯着那疯狂旋转的色彩漩涡,“灵境通道!画皮娘子就在里面!”
“走!”江白鹭没有任何犹豫,声音斩钉截铁。她反手扣住陆砚舟的手腕,不是询问,而是不容置疑的决断。
雁翎刀横在身前,刀身嗡鸣,清冷的刀光映着她同样冰冷的眸子。下一刻,她已拖着陆砚舟,如同扑火的飞蛾,决然地撞向那片吞噬一切的七彩流光!
天旋地转!感官被彻底剥夺!
身体仿佛被投入了狂暴的颜料滚筒,被无数粘稠冰冷的色块反复撞击、撕扯、挤压!耳中充斥着色彩碰撞的尖啸与无声的灵韵咆哮!
视线里只有疯狂旋转、毫无规律的浓烈色斑,意识在光怪陆离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陆砚舟只能死死攥紧手中的点星笔和青石砚,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任由江白鹭那带着薄茧、却异常有力的手拖拽着自己,在混乱的洪流中沉浮。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又或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脚下一实!
所有狂暴的撕扯感骤然消失。
陆砚舟踉跄一步,差点跪倒在地,被江白鹭用力扶住。他剧烈地喘息着,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试图驱散肺腑间残留的颜料腥气与眩晕感。
江白鹭的状态稍好,但脸色也有些发白,紧握刀柄的手指骨节泛白,警惕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
眼前,豁然开朗。却绝非人间景象。
他们置身于一片氤氲着水汽的……水墨山水之中。
远山如黛,层峦叠嶂,线条柔和流畅,却带着一种非自然的、如同上好宣纸上晕染开来的墨色韵味。
近处,一湾清澈见底的溪流蜿蜒而过,水底铺陈着圆润的、墨色点染的卵石,水面漂浮着几片写意的莲叶与含苞的墨荷。
溪畔垂柳,枝条柔曼,每一片叶子都绿得浓郁欲滴,绿得不真实。
精致的亭台楼阁点缀在山水之间,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细节完美得如同最顶级的工笔描绘。
然而,这看似完美的古意画卷,却处处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虚假感。色彩饱和度过高,绿柳翠得刺眼,墨荷黑得深沉,远山的青黛色浓郁得如同凝固的颜料。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陈年纸张的气息,本该清新,却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难以言喻的甜腻与腐朽。
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只有水流淌过卵石发出的、单调重复的哗哗声,死寂得可怕。
整个世界如同一幅被精心装裱、悬挂在真空中的巨大画作,美丽却毫无生气。
“画中界…”陆砚舟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灵犀之眼艰难地穿透这层过于浓郁的灵韵屏障,看到的景象更令人心悸。
构成这方天地的山水、草木、亭台,其灵韵并非自然流转,而是被一种强大而扭曲的意念强行“绘制”并“凝固”于此!
无数细微的、桃红色的灵韵丝线如同血管般隐没在墨色山水之下,贪婪地汲取着这片空间的灵韵,维持着这虚假的完美,更隐隐指向某个核心方向。“好强的执念…好深的怨毒…”
“她在哪?”江白鹭的声音压得极低,雁翎刀锋斜指地面,脚步放得极轻,每一步都踏在溪边湿润的、墨色点染的泥土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那精致的亭台楼阁,最终锁定在溪流上游不远处、一座临水而建的八角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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