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三片蚀文印契残片?
陆砚舟的目光死死钉在江白鹭苍白如纸的脸上。
她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脆弱阴影,每一次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呼吸都牵扯着他的心。
那三根没入她身体的断弦,残留的污浊灵韵,正缓慢而恶毒地蚕食着她的生机。
他毫不怀疑,若无压制之法,这倔强的灵雀,真会如画皮娘子所言,被蚀骨弦彻底吞噬,化为一滩污血。
“好!”
陆砚舟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带着破釜沉舟的嘶哑,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刀锋。
“图!还有解法!”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手中捻着的那片焦黑碎片连同江白鹭掌心另外两片,一股脑地朝着窗外那算盘头颅抛了过去!
碎片在空中划过微弱的弧线。
就在它们即将触碰到算盘傀儡的刹那——
“叮铃…铃铃铃…”
凝固的青玉算珠猛地疯狂跳动起来。
速度快得拉出数道青色的残影。
算珠碰撞声不再是清脆玉响,而是变得急促、尖锐,如同金铁在急骤地摩擦、刮擦。
一股无形的吸力骤然从算盘中心爆发,精准地攫住那三片焦黑碎片。
碎片如同扑火的飞蛾,瞬间没入金丝楠木算盘那纵横交错的乌木算柱深处,消失不见。
算盘表面,连一丝涟漪都未泛起。
交易达成。
几乎在碎片消失的同时,那冰冷的金铁摩擦声再次在陆砚舟脑海炸响,毫无情绪波动,如同宣读既定的命运:
“图在灰烬中。”
“解法在‘定魂墨’。”
“墨在‘丹青冢’。”
话音未落,百晓生那诡异的傀儡化身,连同它坐着的窗棂残骸,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抹去。
瞬间化作无数细碎如尘埃的金色木屑与玉粉,簌簌落下,混入地上的血污与泥泞,再无痕迹。
仿佛从未存在过。
“图在灰烬中?”
陆砚舟心头剧震,猛地扭头看向水阁中央。
就在刚才画皮娘子消失、墨锁崩解的方位,那幅曾经承载她力量的《霓裳羽衣舞》画卷残骸,此刻正诡异地悬浮在半空。
它早已被之前的灵韵风暴撕扯得七零八落,仅剩巴掌大小的一角焦黑画布。
此刻,这一点残骸正由内而外地透出暗红色的光,仿佛余烬中未熄的炭火。
没有火焰升腾,那点残骸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融、碳化。
边缘卷曲焦黑,中心迅速塌陷,化作一撮闪烁着暗红火星的灰烬。
“青石砚!”
陆砚舟低喝,几乎是本能地反应。
他抱着江白鹭无法大动,右手闪电般探向腰间。
那方沉寂的青石砚被他猛地摘下,手腕一抖,砚池向上,精准无比地迎向那飘然下落的、带着诡异暗红余烬的灰。
轻如尘埃的灰烬落入干涸冰冷的砚池。
就在灰烬触及砚底青石的瞬间。
细微的灼烧声密集响起。
暗红的火星在砚池内疯狂跳跃、明灭。
那撮灰烬如同活物般在砚池底部急速旋转、延展。
青石砚古朴的石质表面,骤然亮起一道道微不可查的、如同叶脉般纵横交错的古老灵纹。
旋转的灰烬在灵纹的引导下,不再是无序的尘埃,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精准地勾勒、铺陈。
一幅微缩的、却异常清晰的地形图,在方寸砚池底部骤然显现。
那是一片荒凉死寂的山谷。
嶙峋的怪石如同巨兽的獠牙,刺向灰蒙蒙的天空。
谷地中央,一座孤峰拔地而起,陡峭如刀削斧劈。
峰顶并非尖耸,而是诡异地被削平,形成一个不大的平台。
平台之上,一座八角小亭的轮廓被灰烬清晰地勾勒出来。
亭子的檐角高高翘起,如同展翅欲飞的怪鸟。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孤峰上方,灰烬勾勒出的那轮并非圆形的、边缘带着锯齿般缺口的——血月。
猩红的光芒仿佛透过灰烬图景渗透出来,带着浓烈的不祥。
整幅地形图的核心,便是那血月映照下的孤峰顶亭——血月亭。
“丹青冢…”
陆砚舟的呼吸一窒,灵犀之眼死死锁住那灰烬勾勒的血月亭。
这名字本身就透着浓重的死亡与不祥。
而“定魂墨”就在那里?
他下意识地抬头,视线穿透水阁残破的穹顶,望向墨渊城西北方向——那是灰烬地图隐约指示的方位。
就在他抬眼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猛地攫住了他。
灵犀之眼自发运转,视野瞬间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屋宇瓦舍。
他“看”到,在墨渊城中心,那座象征着权力、亦是城市最高点的城主府高塔——观星阁的尖顶轮廓,在灵韵感知的层面,竟与灰烬地图中那座孤峰血月亭的轮廓…缓缓重叠在了一起。
一丝冰冷彻骨的寒意,瞬间从陆砚舟的尾椎骨窜上头顶。
血月亭的方位投影,为何会与城主府的核心高塔重合?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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