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南悦，其他人也已经想到，裘老二这三人，是不可能活着离开酒店的。
气氛莫名变得压抑，最后还是江司砚打破了寂静。
他语气很平淡，“并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还是死了几个人，但是你们也发现了，第三次熄灯后遇到的鬼怪并没有那么危险了，房间里的诡异除外。”
又想到老金和宋曼的死，几人的脸色苍白了些，但还是勉强点头。
“那是因为，我们身份发生变化的同时，我们被抹去客人这个身份的同时，我们也离那些东西，更近一些。”
换而言之，作为熄灯后才能随意行动的他们，现在更接近鬼怪。
所以受到的攻击并没有那么激烈，甚至好几次，只是恐吓或者异象出现在周围，但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举动。
因为他们的身份有些模糊，是活人，但又不应该是出现在这里的活人。
“可……还是死了。”
赵楚妮死死咬着唇，瞪大眼睛没让眼泪流出来。
“同类的话，不应该攻击我们的吧？”
顾向开看着这个惊弓之鸟一样的姑娘，有些不熟练的放柔语气。
“可我们毕竟不是同类。”
“我们是人。”
顾向开看了眼南悦，又转头和赵楚妮三人解释。
“尤其如果等到熄灯进入负二层，那里不是活人能去的地方，就算没有鬼怪发动攻击，光是那个环境，也不是我们能踏足的。”
赵楚妮的眼泪含在眼眶里，被惊恐替代。
“那……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裘老二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没有和倩倩、赵楚妮一样等着顾向开的回答。
他的目光看向了南悦。
他很清楚，这支队伍里领头是南悦，最强的也是她。
南悦对上了裘老二的眼睛，看到里面有哀求、恐慌、绝望，和一些可能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对活下来的期待。
裘老二毕竟不是还是学生的倩倩或者赵楚妮，他在社会上滚过刀尖，已经嗅到了什么让他不安的东西。
他想要求证。
南悦看着裘老二，她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十分冷淡，但是裘老二看懂了。
他看到了南悦眼里浓浓的愧疚和无力。
一瞬间，裘老二眼里所有的光都熄灭了，明明是活人的眼珠，却暗的没有一丝光亮。
所有的期待、挣扎、希望，都化作了一片死寂。
“我说……”
裘老二喉头滚动了一下，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旁边的两个小姑娘。
“你们真的愿意去负二层吗？”
赵楚妮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看向裘老二。
“裘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留在这就是个死吗？”
裘老二觉得自己的声音很远，不像是自己发出来的。
“负二层，南悦刚刚去都那个样子了，我们……”
赵楚妮不知道为什么裘老二会这样说，但是本能似乎已经告诉了她什么，她的恐惧瞬间到达巅峰，紧绷的神经彻底断掉。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流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么惊慌。
“那我们……我……不……我想回家……我还想上学……我……”
赵楚妮胡乱地说着话，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我父母都没在了……我本来应该回家……爷爷还在等我……我为什么不愿意回家……”
酆柳和祝希宁都不忍地转开了头。
这一刻没有联邦和清道夫的区别。
他们都是可怜的、无法选择自己命运的人。
倩倩脸色一片惨白，像是随时会倒下一样。
可能之前被男友抛弃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一次崩塌，她现在还勉强能够保持镇定。
“那我们……怎么办？”
南悦他们离开的话，留在这里先不说有没有鬼怪袭击他们，光是自己吓自己恐怕都会把自己吓死。
不知道死亡什么时候降临的恐惧更让人难以接受。
南悦张了张嘴，她想说什么，裘老二先打断了她。
“你们怕鬼吗？”
赵楚妮已经崩溃，听到这个她愣了愣，点点头。
她还记得当时在电梯里看到已经不是宋曼的东西的那个场景。
她真的不想再见一次了。
“如果真的要死的话，不如给我个痛快。”
她看向旁边的人，带上了些哀求。
“可以吗？”
没有人回答她。
大家手上都沾过血，可是从没有杀过无辜的人。
更别说是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欧阳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他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可是……你们也可以跟我们再去试一试。”
死在中途也算是你们尝试过了。
赵楚妮却像是松了口气，她甚至带了个笑，“可是那样很痛苦。”
“明明所有人都在身边，却无法呼救无法被看到，这是很恐怖的事。”
就像宋曼、像老金。
如果那时候他们有神志，明明同伴就在身边，却没有救得了他，那是多么的绝望。
南悦的心很冷，她不止一次看到无辜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却救不了。
这次的感觉比起家帮还无力。
起家帮都是走南闯北的绿林豪杰，知道是死也能大笑一声坦然赴死。
可是对于普通人，甚至还在上学的孩子来说，太痛苦了。
“如果……你们不愿意帮我，我可以自己来。”
说是这样说，可是要有自己动手的勇气是很难的，赵楚妮带上了些哀求。
她看向倩倩，“你呢？”
倩倩有些挣扎，她没说话。
赵楚妮却有些羡慕地看着她，“你真勇敢，可我……我的路就到这了。”
南悦闭了闭眼，她的手臂上环绕着黑雾，却迟迟没有动手。
她很清楚，之所以现在诡异还没有追过来，是因为她利用了规则。
客人之间不能相互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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