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

寒渊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天真又残忍的表情。

“不，师尊，是进化。

我打开了心防，让混沌涌入，然后我找到了那个平衡点。

既保有自我的逻辑核心，又掌握了混沌扭曲规则的力量。

我成了它们中的一员，却又比它们更清醒。

我关闭了破损的门，不是用秩序去修复，而是用更强大的混沌去覆盖、去封锁。

我守住了防线，用您无法理解、也绝不会认可的方式。”

他张开双臂，灰黑色的气息冲天而起，搅动着冰层下的死寂空气。

“我成了守门人，不是秩序之门的守护者，而是囚禁这个残破世界的狱卒。

我将最后一片文明遗迹封印于此，用万载寒冰覆盖，等待真正的钥匙到来。”

“钥匙？”

文烨捕捉到了关键词。

寒渊的目光落在文烨身上，那黑暗的注视仿佛有实质的重量。

“您兵解转世前，将修复一切、重启文明的最后希望，源初逻辑核心，打碎成三块道基碎片，抛散于时空长河。

其中一块，在漫长岁月中与这个世界的某种稀有矿物结合，形成了所谓的逻辑晶核，也就是您体内那个罗盘的核心。”

他顿了顿，声音充满诱惑。

“而另一块碎片，就在这遗迹的最深处，被我的混沌封印镇守着。

只有同时掌握两块碎片的存在，才有可能找到第三块，最终合成源初逻辑核心。

那将是超越秩序与混沌的终极答案。”

文烨感觉喉咙发干。

天道罗盘在怀中微微发烫，似乎与寒渊所说的另一块碎片产生了某种共鸣。

这就是青山感应到的强大逻辑异常？

不是纯粹的外道巢穴，而是被混沌力量镇守的道基碎片？

“所以，”

文烨缓缓开口。

“你守在这里万年，不仅仅是在自我放逐，更是在等我？

等我带着罗盘前来，取出第二块碎片？”

“聪明，不愧是师尊。”

寒渊抚掌轻笑，但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暖意。

“我等您，不是为了物归原主，而是为了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将您体内的罗盘，以及那块逻辑晶核交给我。”

寒渊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由我来融合两块碎片。

我将以此为基础，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一个秩序与混沌完美交融，既有绝对的理性，又有无限可能的世界！

而不是像现在这个脆弱的人间，或者当年那个僵化的逻文文明！”

他向前一步，灰黑色的气息如触手般蔓延开来，开始侵蚀文烨撑开的银色净化力场，两者交界处发出滋滋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当年的您太保守，太固执。

现在的您，记忆残缺，力量未复，更无法理解我的伟业。

交出碎片，我可以保留您这一世的意识，甚至让您在我的新世界里拥有一席之地。

毕竟您曾是我的师尊。”

威逼，利诱，夹杂着一丝扭曲的旧情。

文烨沉默着。

信息量太大，冲击太强。

万年前的弟子，堕落的守门人，道基碎片，源初核心...

每一个词都重若千钧。

但他捕捉到了一个矛盾点。

“如果你真的只想做交易，为什么放任甚至催化外道的碎片在这个时代扩散？

西北的奇点，秦淼的感染，还有全球各地的异常点，这些都在加速现实世界的逻辑崩溃。

这不像是在等待，更像是在催促我快点来。

或者，让这个世界快点烂掉，好推行你那所谓的新世界计划？”

寒渊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片刻的死寂后，他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瞒不过您。

即便记忆残缺，敏锐的直觉仍在。”

“是的，我稍微推了一把。

这个时代的文明虽然原始，但人口基数庞大，信息网络初成，是一个极佳的培养皿。

外道碎片的扩散，能加速世界逻辑底层的软化，让我后续的融合改造更加顺利。

至于那些因此湮灭的个体...

抱歉，师尊，在我的蓝图里，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

最后一丝伪装的温情彻底撕去，剩下的只有**裸、居高临下的冰冷规划。

文烨点了点头，心中最后一点摇摆消失了。

“我明白了。”他平静地说。

“你不是我的弟子寒渊。

你只是一个被混沌侵蚀了万年，自以为掌握了真理的囚徒。

你囚禁了这片遗迹，也囚禁了你自己。”

银色的净化力场猛然收缩，然后轰然炸开！

不再是温和的抵御，而是主动的、充满攻击性的排斥！

靠近的灰黑色气息被瞬间清空一大片！

寒渊后退半步，黑暗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情绪的波动。

不是愤怒，而是失望。

“您果然，还是选择了那条老路。”

他摇头。

“那就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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