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击了转发。

收件人栏，输入了墨师、林雨、纪律委员会的邮箱。

然后，是那几个情报贩子的暗网联络地址。

鼠标，悬停在发送按钮上。

颤抖。

剧烈地颤抖。

最终，按下。

“邮件已发送。”青山的电子音说。

“密码已解锁：XIAOWEI2023”

赵志远瘫坐在椅子上，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但至少女儿的医疗记录保住了。

至少他不用再活在谎言和恐惧里了。

研究室的门，无声滑开。

文烨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那部神机。

他看都没看赵志远一眼，只是对青山说。

“处理干净了？”

【是的，道主。】

青山回答，【所有相关数据已备份并加密，赵志远的个人设备已格式化，他与情报贩子的通讯信道已永久切断。另外...】

【我以他的名义，向那几家情报机构发送了警告，附赠了一点小小的逻辑病毒。

未来三个月内，他们的服务器会间歇性蓝屏，所有未加密的数据会慢慢变成乱码。

算是个教训。】

文烨点头，转身要走。

“文顾问！”赵志远突然喊住他。

文烨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为什么...”

赵志远声音嘶哑，“为什么不直接抓我？

为什么要给我看那些医疗记录？”

文烨沉默片刻。

“因为你女儿是无辜的。”

“而你...”

他顿了顿。

“已经受到惩罚了。”

说完，离开了研究室。

赵志远坐在黑暗里，许久，终于崩溃大哭。

为自己的愚蠢。

为自己的背叛。

也为那一丝侥幸的仁慈。

第二天上午，基地紧急会议。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

墨师坐在主位，林雨、雷刚、以及各部门主管都在。

赵志远坐在末位，脸色苍白，不敢抬头。

“今天召开紧急会议，是因为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泄密事件。”

墨师声音冰冷。

“高级研究员赵志远，在过去三个月内，多次尝试窃取文烨顾问的核心技术资料，并企图出售给境外情报机构。”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老赵？怎么可能！”

“他女儿的病...唉，可这也不能成为背叛的理由啊。”

“证据确凿吗？”

墨师调出投影。

正是昨晚赵志远转发的那封邮件内容。

当然，隐去了医疗数据部分。

铁证如山。

赵志远站起身，深深鞠躬。

“我认罪。愿意接受一切处罚。”

墨师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恢复严肃。

“按照条例，本应移送军事法庭。

但考虑到你十五年来的贡献，以及主动悔过并举报同伙的行为，基地决定从轻处理。”

他宣布：

“立即解除赵志远所有职务，永久取消涉密权限。”

“调离研究部门，前往后勤部从事基础工作。”

“接受为期一年的监察，期间不得离开基地，所有通讯受监控。”

“你女儿的医疗费用...基地会以‘特殊救助金’名义继续承担，直至治愈。”

最后一条，让赵志远猛地抬头，眼圈瞬间红了。

“墨师，我...”

“不用谢我。”墨师打断。

“要谢，就谢文烨顾问。

是他建议保留你的医疗待遇。

他说，孩子不该为父亲的错误买单。”

会议室的门，在这时开了。

文烨走了进来。

他没有看赵志远，径直走到墨师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墨师点头，然后对众人说：

“另外，文烨顾问将推出一项新制度。

基地人员及直系亲属重大疾病救助基金。

由文烨个人出资一亿美元作为启动资金，今后任何同志遇到类似困难，都可以申请。

无需再走歪路。”

掌声。

热烈的掌声。

所有人都看向文烨，眼中充满敬佩和感激。

而文烨，只是淡淡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从始至终，没有看赵志远一眼。

就像路过了一粒尘埃。

会议结束。

人们陆续离开。

赵志远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在走廊里，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文烨。

“文顾问。”

他声音哽咽。

文烨终于看向他。

眼神平静，没有愤怒，没有怜悯。

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你女儿的病，我会让青山联系全球最好的专家团队。”

“钱不是问题，技术也不是问题。但你要记住——”

他顿了顿。

“这是最后一次。”

“如果再有背叛，没有人会救你。”

“也没有人会救你的家人。”

说完，文烨走了。

赵志远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然后，他对着文烨离开的方向，深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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