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巴掌大小，但每一个细节都完美还原。

灰黑色的建筑，融化的街道，燃烧的火焰，中央的白色钟楼。

而在钟楼的顶端，插着一把银白色的钥匙。

钥匙的一半已经插入钟楼，另一半露在外面，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城市在缓慢旋转，像一件精致的工艺品。

但在城市的底部，连接着一根细细的、半透明的线。

线的另一端，连接着，苏芸的胸口。

不是物理的连接，是信息的连接。

那根线从她的心口位置延伸出来，源源不断地向微缩城市输送着某种东西。

“这是什么？”

苏芸捂住胸口，那里没有任何伤口，但能感觉到轻微的、温暖的脉动。

文烨走近，仔细观察那根线。

他的眼神越来越凝重。

“这不是寄生。”他低声说。

“是共生。”

“共生？”

“碎片没有占据你的身体，没有控制你的意识。”

文烨指着那根线。

“它在吸收你的情感能量。

具体说，是你对秩序、保护、希望这些概念的信念和情感。

然后用这些能量，维持自己的存在形态。”

他顿了顿。

“同时，它也在反馈给你东西。

你梦境中对逻辑的敏感，对真相的执着，甚至成为寻光者的品质，可能都是碎片长期影响的结果。”

苏芸愣住了。

所以，不是她被利用了。

是她和碎片，在互相影响，互相塑造？

“那它是好还是坏？”她问。

“没有好坏。”

文烨摇头。

“它只是一个工具，一个机制。

万年前的道主创造了它，设定了它的功能。

至于结果，取决于使用它的人。”

他走到微缩城市前，伸出手。

手指在即将触碰到城市时，停住了。

因为城市突然亮了起来。

灰黑色的火焰熄灭，融化的街道恢复原状，建筑表面的裂纹愈合。

整座城市，从恐怖的倒悬之城，变成了一座美丽的、童话般的天空之城。

白色的钟楼顶端，青铜钟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像是风铃般的声音。

然后，一个声音从城市中传来。

“你们终于来了。”

不是之前梦中那个老人的声音。

是一个温和的、中性的、没有任何特征的声音。

“你是谁？”文烨问。

“我是守钟人。”声音说。

“第三碎片的守护程序，也是测试者。”

“测试者？”

“测试寻光者是否合格。”声音解释。

“如果苏芸在知道真相后选择逃避，如果她在压力下崩溃，如果她被外道污染，

那么，钥匙将永远封存，直到下一个合适的宿主出现。”

“但她通过了。”文烨说。

“是的。”

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满意。

“她保持了理智，展现了勇气，坚守了信任。

所以，我允许你们接触钥匙。”

微缩城市缓缓下降，悬浮在两人面前。

那把银白色的钥匙，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但有一个条件。”守钟人说。

“什么条件？”

“钥匙可以交给你们。

但苏芸与碎片的共生连接，不能切断。”

文烨皱眉。

“为什么？”

“因为碎片已经与她深度融合。

强行切断，会损伤她的意识核心，可能导致永久性的逻辑缺失。

比如失去抽象思维能力，失去情感共鸣能力，失去做梦的能力。”

苏芸脸色一白。

文烨沉默片刻。

“那要怎么办？”

“很简单。”守钟人说。

“让共生关系继续。

碎片会继续从她这里汲取情感能量，维持自身存在。

作为回报，它会继续强化她对逻辑污染的抵抗力，让她成为更稳固的锚点。”

“而且，当你们使用钥匙时，苏芸必须在场。

因为只有通过她与碎片的连接，钥匙才能被激活，才能发挥完整功能。”

文烨看向苏芸。

苏芸也看着他。

然后，她点头：

“我接受。”

声音平静，坚定。

文烨看着她，看了很久。

然后，他也点头。

“好。”

他伸出手，握住了那把银白色的钥匙。

触手的瞬间，庞大的信息流涌入意识。

这一次，不是破碎的记忆，不是模糊的概念。

是完整的、清晰的、详尽的使用说明。

是钥匙的功能和激活的方法。

以及两种结果的具体机制。

还有一个惊人的真相。

文烨瞳孔收缩。

他知道了。

知道万年前的道主，到底做了什么。

知道这把钥匙，到底是什么。

也知道为什么外道主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它。

“原来如此。”他喃喃道。

钥匙在他手中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的理解。

守钟人的声音说：

“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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