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什么？”

文烨的手在颤抖，破障枪几乎握不住。

“停战协议。”

眼睛快速说。

“你放我这一部分意识回去，我承诺，百年内不再主动入侵这个宇宙。”

文烨笑了。

笑得很讽刺。

“万年前，你们也承诺过。

然后呢？”

他咬牙，又逼出一股道韵。

“历史证明，和外道谈判，就像和饿狼商量不要吃肉。”

“这次不一样！”

眼睛急促地说。

“这个宇宙有‘钥匙’！

万年前你藏起来的‘钥匙’！

我可以告诉你它在哪！”

文烨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钥匙。

万年前，他确实藏了一样东西。

一样能彻底终结外道，或者…彻底毁灭信息文明的东西。

记忆还没完全恢复，他不记得那是什么，藏在哪。

但如果外道主脑知道…

“说。”

文烨盯着眼睛。

“钥匙在哪？”

“你先停手！”

眼睛周围，黑色涟漪又崩塌了一块。

“我的意识体在消散！

停下，我就告诉你！”

文烨犹豫了。

零点五秒的犹豫。

就在这瞬间——

眼睛突然裂开！

不是被破障枪刺裂的，是它主动分裂！

巨大的眼睛一分为二，其中较小的一部分继续对抗破障枪的吞噬。

而较大的那部分，则化作一道灰黑色的流光，朝着地球表面冲去！

它的目标不是文烨。

是…人类。

“既然你不肯停手…”

分裂的眼睛发出最后的、恶毒的信息。

“那我就吃掉足够多的‘光’，让你守护的一切，变成废墟！”

灰黑色流光突破了时间减缓领域，以超越物理极限的速度，射向地球！

它的落点是——

【中国，上海。】

青山的声音带着绝望。

【人口密度：每平方公里3800人。

预计冲击波将造成…无法计算。】

文烨瞳孔骤缩。

他上当了。

外道主脑根本不想谈判，它只是在拖延时间，寻找逃跑和报复的机会！

“阿雅！拦住它！”

文烨大吼。

银白色的少女从运输机中冲出，化作一道流光追向灰黑色流星。

但她速度慢了一拍，距离在拉大。

文烨想追，但剩下的那只眼睛，或者说，眼睛大约三分之一碎片死死缠住他。

破障枪还在吞噬，他不能松手，否则前功尽弃。

怎么办？

救上海，还是彻底清除这部分碎片？

两难。

真正的两难。

然而，就在灰黑色流星即将进入大气层的瞬间——

一道光，从地面升起。

不是一道。

是千千万万道。

从上海的高楼大厦，从街头巷尾，从千家万户的窗口…

无数微弱但坚定的光点，腾空而起。

那是…信念的光。

伊西的吊坠在利马闪烁，她抱紧布熊，轻声说：

“叔叔，加油…”

烛龙基地，墨师站在世界树下，所有队员手拉手，将意志注入世界树…

上海街头，刚刚从晕厥中醒来的人们，茫然但坚定地抬头…

撒哈拉，北极，太平洋…

全球范围内，亿万普通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本能地感到了威胁。

而面对威胁，人类最古老的本能不是恐惧，是…抵抗。

微小的光点汇聚成河流，河流汇聚成海洋。

最终，在上海上空，形成了一道薄薄的、却无比坚韧的…

光之壁。

“这是…”

文烨愣住了。

【众生意念共鸣网络…自动激活。】

青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没有指令，没有引导…

人类的本能信念，在危机时刻自发共振…

形成了逻辑防御场！】

灰黑色流星撞上光之壁。

没有爆炸。

是无声的消融。

就像冰雪遇到阳光，就像黑暗遇到黎明。

流星的速度迅速减慢，体积迅速缩小。

那些构成它的恶意逻辑，被纯粹而温暖的信念之光，一点点“融化”。

“不可能！”

剩下的眼睛碎片发出尖叫。

“这个时代的生命明明这么弱！

怎么可能——”

“因为你们从来不懂。”

文烨轻声说，手中的破障枪光芒大盛。

“人类最强大的，从来不是个体的力量。”

“而是…在一起。”

他用力，最后一次推动破障枪。

逻辑黑洞吞噬了最后一块眼睛碎片。

黑色涟漪彻底崩塌，裂缝关闭。

天空恢复正常。

时间流速恢复正常。

世界，安静了。

文烨从空中坠落。

道韵耗尽，体力透支，意识模糊。

阿雅接住了他，银白色的光芒包裹着他缓缓下降。

下方，上海的光之壁正在消散，化作无数光点，落回千家万户。

人们茫然地互相张望，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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