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在祠堂整整跪了两日,直跪得双膝肿得跟炊饼一般,刘妈妈终日伺候在侧,见大娘子情绪低落,连饭也吃不下,心中焦急万分。
“奴婢求求姑娘了,多少吃些吧,这样熬坏了身子可怎么是好,五姑娘也担心着你呢,昨日找主君求情遭了训斥,奴婢听支婆子说今日又去了。”
大娘子抬头看着牌位,眼含着泪沮丧道:“都是我不好,连累了如儿,官人正在气头上,找他求情不是碰一鼻子灰嘛,你告诉彩环让她拦着点儿,这丫头口无遮拦的,再惹她父亲生气了连她一起罚了可怎么好。”
刘妈妈耐心劝道:“大娘子不必着急,五姑娘这也是心里有您,昨日确实遭了主君的训斥,幸好六姑娘进去说了几句话拦下来了,今日六姑娘还特意过来陪五姑娘,给她宽心呢。”
刘妈妈又拿出食盒里的精致糕点道:“这是六姑娘亲手做的,是大娘子爱吃的琼叶糕,还有新样式,六姑娘说是刚学的千层糕,大娘子尝尝吧。”
大娘子皱眉看了一眼,随即眼中的厌恶又消散了,不服气道:“这明丫头手艺还不错,真是随了她娘了。我现在沦落到如此境地她还肯送东西过来,倒是个大度孩子,不过那绮霞苑这次肯定没少看我笑话吧?”
“大娘子多心了,绮霞苑静悄悄的,也没什么消息传出来,也没在主君面前进谗言。大娘子放心,六姑娘是在老太太身边养大的,她的意思或许就是老太太的意思呢。”
大娘子沉思片刻道:“她送吃食的时候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老太太确实生了大气了,这两天身子都不爽利了,不过让大娘子别忧心,老太太只是为盛家的前程着了急,这在盛家经营了一辈子,不愿让盛家再冒一丝险,所以一时气恼,对大娘子说话重了。”
“六姑娘还说,老太太事后想了想让大娘子回王家的话确实重了,这事儿毕竟是康家的大娘子撺掇的,大娘子也不是主谋,但老太太毕竟尊贵,拉不下脸面,大娘子也确实做了错事,所以六姑娘就帮着老太太来问问大娘子怎么样了,大娘子要是有个好歹的,老太太心里也不安得很。”
“奴婢跟六姑娘说了,大娘子在祠堂潜心悔过,已经想明白了,再也不和那康家姨母一伙儿了,六姑娘又说老太太还给大娘子留了药,要跪三天膝盖肯定受不了,老太太那里还有贺家老太太上次拜访留下的药,管用得很,晚些再差人送过来。”
大娘子听了鼻子一酸,眼中泪光点点,声音都开始颤颤巍巍的,“母亲,母亲她还挂念着我?我以为她对我失望至极,我本就资质平平,在京城的官眷里面最不起眼,如今还闯出了这样的祸事,她,她还肯原谅我?”
刘妈妈忙道:“大娘子切勿妄自菲薄,难道您忘了,老太太之前还夸你仁慈大度,将哥儿姐儿们教育的极好,性子又直又没有坏心肠,这次只是被娘家姐姐带偏了,以后不要信她的就好了。”
大娘子又道:“可是她毕竟是我娘家姐姐啊,王家又不在京中,我不找她找谁去?”
刘妈妈咬了咬牙,“我的姑娘啊,不是我老婆子多事挑拨,当年姑娘还未出阁在王府做姑娘时,就每每被大姑娘欺压,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她挑剩下了才轮到你。”
“说句不恭敬的,她仗着自己是王家嫡长女,瞧不起任何人,连你这嫡亲妹妹也随意欺凌,怎么大娘子进了盛家就忘了从前的事了?奴婢还记得那次她看上了姑娘的镯子,姑娘不想给,打闹中她将你推倒差点儿划伤了脸,事后她在老太太面前一哭闹,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现在大娘子到了盛家,她还是抓住你做垫背的,大娘子可别再着她的道儿了,六姑娘虽然年纪小,可说话还挺有道理,她说一家子和和气气的就好,自己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要是碰上一个人就突然变得差了,那就得提防着。”
“奴婢这一琢磨,上次就因为康姨妈在家里闹了一番,主君本来每月还能来几次,闹过了之后是一次都不肯来了,这回更是,连老太太都生了气。”
大娘子听了这些话,反而沉默了,按往常的性子她还是要反驳几句的,只是今日她看着那些牌位,突然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时华兰推门进来了,大娘子转身一看是华兰来了,诧异中鼻子又一酸那眼泪又簌簌地落了下来。
她举起双手拉着华兰,华兰也赶紧凑到大娘子身边。
大娘子满脸担忧道:“华儿,你怎么回来了?莫不是你婆家听说了此事,难为你了?哎呀,都怪我,我怎么就没多长个脑子,能中了亲姐姐的圈套。”
华兰连忙掏出帕子心疼地给大娘子擦眼泪,“母亲别哭了,没事儿,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都过去了昂。”
母女两个又拉住手,几箩筐的话要说,却不知从哪里说起。
“母亲,你别担心,我就是回来看看你,进门就听说了此事,我的天爷呀,给我吓得,彩环又说你不肯吃东西,我就又紧忙过来看看,母亲还是要保重身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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