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程轻舟的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自行车停在了一栋灰砖建筑前,门旁挂着“人民公社”的木牌。
程轻舟锁好车,转身看向苏彤珊,自然而然的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苏彤珊僵在原地。
程轻舟眸子闪过痛色,闪过自嘲,看着苏彤珊复杂的眸子,轻笑着说:
“苏彤珊,你以后眼里只能有我。”
程轻舟伸手指了指苏彤珊的心,低声说,
“这里放不下我,也不能放别人。”
公社办公室里,几个工作人员正忙碌着。
程轻舟径直走向最里面的一张桌子,一位五十岁上下、戴着眼镜的干部正在翻阅文件。
“刘主任。”程轻舟招呼道。
刘主任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哟,程科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苏彤珊站在程轻舟身后,听着两人的寒暄,这才知道程轻舟调来的职务是县钢铁厂保卫科科长。
“我来办结婚证。”程轻舟开门见山,将一包“大前门”香烟轻轻放在桌上。
刘主任脸上的笑容微妙地变化着,他瞥了一眼苏彤珊,又看向程轻舟:
“程科长要结婚是好事啊!这位女同志是?”
“苏彤珊,支援张家村建设的同志。”程轻舟介绍道。
刘主任点点头,取出几张表格:“程科长,先把表格填了。”
程轻舟接过表格,和苏彤珊一起填写。
俩人填完表格,交给刘主任时。
刘主任看着苏彤珊的介绍,18岁,原籍海城市。
刘主任抬头看了看苏彤珊精致漂亮妖娆的小脸,对着程轻舟低声说:
“程科长,京都燕家打过招呼,说不让苏彤珊同志跟别的男同志领证。”
程轻舟幽深的眸子瞬间凝起寒霜,他微微前倾身体,低声:
“刘主任,我记得您哥哥也在京都工作,想必……知道程家吧?”
这句话如同一个提示,瞬间打破了僵持的气氛。
刘主任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脸上,那种公事公办的为难表情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早该如此”的恍然和殷勤。他之前种种刁难,不过是试探程轻舟的底线,以及确认这层关系是否可用。
若是寻常人,想娶苏彤珊,这结婚证肯定拿不了。
但苏彤珊嫁的是程家的人,是程轻舟,那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刘主任一拍额头,笑容立刻变得真切而热络起来,
“程同志你怎么不早说!程家的名声,谁人不知?令尊……”
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重新拿起笔,
“既然你们两个情投意合,这证必须给你们领。”
他几乎是抢过程轻舟手里的表格,刷刷几笔就签上了名字,盖上了红章。
然后,他亲自拿出两张结婚证,工工整整地填写好信息,脸上堆满了笑,双手递了过来:“恭喜恭喜!程同志,苏同志,祝你们携手同心,共同进步!”
程轻舟面无表情地,接过两张结婚证。
就在他刚拿到结婚证后。
“砰”的一声巨响,办公室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撞在墙上。
一个尖锐刺耳、充满了愤怒的女声,喊起来:
“好你个程轻舟!你居然……你居然跟苏彤珊,这个狐狸精结婚了!”
众人齐刷刷转头望去。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多岁胖胖的黑女人,梳着这个时代最常见的齐耳短发,但发型一丝不苟,透着一股刻板的劲儿。
她面色涨红,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小眼睛死死看着程轻,继而又嫉妒地扫过程轻舟身旁的苏彤珊。
程轻舟握着结婚证的手紧了紧,他将苏彤珊往自己身后护了护,冷声道:
“马春梅?我结婚,有你什么事?”
马春梅?
苏彤珊在听到这名字的瞬间,心想:
“这程轻舟,有白月光了?她这截胡了?”
这个马春梅,似乎是程家世交马家的女儿,一直对程轻舟有意,程家长辈似乎也曾属意于她。
只是前世的程家的几个男孩,都并未与马春梅有结果,没想到这一世,她竟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
马春梅疯狂冲到程轻舟面前,完全无视了周边的人,她张着厚实的嘴唇,唾沫星子漫天喷:
“程轻舟,你个不要脸的!你忘了她苏彤珊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了吗?
她当年在海城,那么高高在上,那么看不起你!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奚落你,让你下不来台!
你都忘了吗?你居然还跟她结婚!
你家……你家可是早就默认了,我才是你们程家的儿媳妇!”
她猛地转向苏彤珊,眼神里的恶毒几乎要溢出来讥的道:
“狐狸精!你不是清高得很吗?
不是看不上他程轻舟吗?
怎么,现在你日子过不下去了,就知道扒着他不放了?
就知道他的好了?
我告诉你,苏彤珊,你根本配不上他!”
这一连串辱骂和揭短,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彤珊身上。
苏彤珊感觉到程轻舟握住她的手猛地收紧,程轻舟在紧张。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程轻舟的,紧张与怒气。
程轻舟冷着脸,截断了马春梅的话头:
“马春梅,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也太小看我程家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程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男孩,怎么,我们程家的男孩,你个个都想嫁?”
马春梅的脸,瞬间爆红,嘴唇哆嗦,指着程轻舟,
“你……你……”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们走!”程轻舟终于忍无可忍,不再看马春梅的蠢样子,拉起苏彤珊的手,紧紧攥着结婚证,大步就往外走。
马春梅在他们身后,不甘心地尖声叫骂:
“苏彤珊你个贱人!你别得意!你不会有好下场的!程家不会承认你的……”
程轻舟猛地停下脚步,回过头,一个冷厉的眼神扫过去。
硬生生地将马春梅,后续所有不堪入耳的话都堵了回去。
马春梅只能瞪大眼睛,喘着粗气,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程轻舟拉着苏彤珊,离开了公社大院。
他们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带着苏彤珊径直去了县里的供销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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