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剑锋立刻在无线电里询问：“各机报告油料和弹药状态！”

回复迅速传来，平均油料剩余约六成，弹药剩余约七成。还能打，但必须精打细算。

“第二中队，继续追击残存轰炸机，务必阻止他们靠近我军地面部队。”赵剑锋命令道，“第一、第三中队，跟我迎击第二批敌机。”

“是！”

二十四架bF-109b脱离当前空域，向东南方向飞去。剩下的十二架继续清剿残存的日军轰炸机和护航战斗机。

赵剑锋拉起机头，开始爬升。其他战机紧随其后。

六点三十八分，第二批日军机群出现在视野中。

二十架，主要是九七式战斗机，还有几架老式的九五式双翼机。他们从较低的高度飞来，想要高速偷袭。

“高度优势在我们这边。”赵剑锋在无线电里说，“老规矩，俯冲攻击，打了就走。优先攻击领队机。”

“明白！”

俯冲再次开始。

第二批日军机群显然没料到会遭遇如此凌厉的反击。

他们原本的计划可能是趁“龙”大队与第一批机群缠斗时，在大家都没速度的时候冲进去，浑水摸鱼。

现在计划全乱了。

赵剑锋锁定了领头的一架九七式。这架飞机的涂装略有不同，机身上有更多的识别条纹，可能是带队指挥官。

子弹划出精准的轨迹，击中了那架九七式的引擎和驾驶舱区域。飞机猛地一颤，随即失去控制，旋转着坠落。

带队机被击落，第二批日军机群顿时陷入混乱。

但这一次，日军飞行员似乎接到了死命令。他们没有立即溃散，而是拼命爬升，试图与bF-109b缠斗。

“不要和他们绕！”赵剑锋提醒，“利用速度，保持一击脱离！”

空战再次爆发，但这一次更加激烈。

一架bF-109b在俯冲攻击后，被三架九七式从侧面包抄。飞行员张海涛中尉猛推油门，战机加速前冲，但日机紧追不舍。

“四号，向右急转！我来掩护！”赵剑锋喊道。

他调转机头，从高处俯冲而下，一个长点射打散了追击的日机编队。但就在他脱离时，一架躲在云层中的九五式双翼机突然窜出，机头的两挺7.7毫米机枪喷出火舌。

子弹打在赵剑锋战机的左翼上，发出“铛铛”的响声。

座舱里，警告灯没有亮。赵剑锋瞥了一眼左翼，蒙皮上多了几个弹孔，但结构应该没事。

“我没事。”他在无线电里报告，同时操纵战机翻滚脱离，“继续攻击，不要停！”

战斗又持续了十分钟。

第二批日军机群虽然顽强，但性能差距无法弥补。二十架飞机被击落六架，击伤四架，剩下的开始溃散。

六点五十分，赵剑锋下令停止追击。

“各机集结，清点编队。”

战机在指定空域汇合。除了赵剑锋的左翼中弹，还有两架战机被轻微击中，都不影响飞行。

“油料和弹药？”赵剑锋问。

“平均油料剩余四成，弹药剩余五成。”

还能飞，但不能再进行高强度空战了。

就在这时，无线电响了：

“鹰巢，第二中队报告。残存轰炸机已全部驱离，确认击落九架，其余均已逃窜。护航战斗机损失约八架确认击落。我方无一损失！”

好消息。

赵剑锋长出了一口气。“收到。全体注意，开始返航。”

六点五十五分，“龙”大队三个中队在预定空域完成集结。三十六架战机，除了几架有轻微弹孔，全部完好。

他们编成整齐的队形，向着枣庄方向飞去。

地面，无数人目睹了这一切。

在近卫师团行军路线上，士兵们趴在田野里、蹲在沟渠中，抬头望着天空。

他们看到了那些熟悉的红色圆徽像秋天的落叶一样纷纷坠落。

他们看到了那些银灰色战机，如同死神般在天空中纵横驰骋。

他们看到了跳伞的白色伞花，看到了空中爆炸的火球，看到了拖着黑烟坠向大地的残骸。

铃木孝雄大佐站在一棵树下，手里拿着望远镜。他的手在抖。

他亲眼看到一架九七式战斗机被两架银灰色战机夹击，在空中解体。

他亲眼看到一架轰炸机试图逃跑，被从后方追上的子弹打得千疮百孔，坠入远处的山谷。

他亲眼看到那些银灰色战机在完成猎杀后，从容不迫地编队离开，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例行训练。

望远镜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联队长……”副官小心翼翼地问。

“给师团部发报。”他的声音无力，“我军上空爆发大规模空战。弟国航空兵……惨败。如果司令部说什么重创敌空军千万不要相信”

（毕竟谎报战报是日军的传统了）

……

青岛，临时近卫师团司令部。

饭田祥二郎站在电台前，等待着前线的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七点十分，通讯官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刚译出的电文。他的脸色苍白。

“师团长阁下……铃木联队长急电。”

饭田祥二郎接过电文，快速扫过。

“十三日晨六时至七时间，我部上空爆发大规模空战。目击确认帝国航空兵损失惨重，至少二十架以上战机被击落。

敌机群完好撤离。目前制空权已完全丧失。建议暂停行军，重新评估态势。”

饭田祥二郎盯着那行字：“至少二十架以上战机被击落”。

他知道，这片天空又重新属于大夏人了。

“给铃木回电。”他的声音异常平静，“行军继续。加强地面防空部署，夜间行军时间延长。”

“师团长阁下，这太冒险了……”木村兵太郎忍不住说。

“我们没有选择。”饭田祥二郎打断他，“兖州等不了。第十师团等不了。执行命令。”

“嗨咿。”

饭田祥二郎走到地图前，看着代表兖州的那个点。他的手指在上面敲了敲，然后向西移动，停在了济南的位置上。

还有两百公里。

这两百公里，将成为近卫师团建军以来最艰难的行军。

……

司令部。

寺内寿一大将在早晨七点半接到了第一份战报。

报告来自济南机场的观察哨：“空战激烈我军损失惨重。”

八点整，更详细的报告来了。

寺内寿一看完电报，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损失数字确认了吗？”

冈部直三郎低声道：“参战飞机总计六十四架。目前确认返航二十八架，其中九架重伤无法修复。确认被击落二十九架，另有七架失踪，大概率已坠毁。”

六十四架，损失三十六架。战损率超过百分之五十。

而且，电报里明确写着：“敌机群似乎无一损失。”

寺内寿一闭上眼睛。他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桌子。

赌输了。

赌上了多个战场的空中支援，赌上了能调集的所有航空兵力，结果输得一败涂地。

“司令官阁下……”冈部直三郎欲言又止。

“给青岛发报。”寺内寿一睁开眼，眼神黯淡，“告知航空决战结果。近卫师团……须依靠自身力量完成西进任务。方面军将尽力提供其他支援。”

他说完这句话，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出去。

作战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山东的天空，现在是敌人的了。近卫师团的西进之路，将在敌人的目光注视下完成。而兖州……兖州还能守多久？

他不知道。

……

同一时间，兖州西南二十公里，桑村镇。

杨世杰站在一辆三号坦克的炮塔上，举着望远镜观察远处的兖州城墙。

参谋长爬上来，递给他一份刚刚收到的电报。

“师座，空战结果出来了。”

杨世杰接过电报，快速看完，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好。天空是我们的了。”他把电报塞进口袋，“通知各团团长，一小时后开会。明天凌晨，我们对兖州发动总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