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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狼峪的战斗，从上午一直持续到黄昏。

摩托化一师和追上来的徐锐、李毅部，死死咬住了濑谷支队。

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没什么技巧可言，纯粹是意志和火力的比拼。

吴起打红了眼，亲自带着师部警卫连顶到了一个被日军反复争夺的高地上。

“手榴弹！给我扔！”他吼叫着，抓起一枚长柄手榴弹就甩了出去。

轰隆一声，几个刚冒头的鬼子被炸翻。

徐锐和李毅那边同样惨烈。第一师的步兵们，端着刺刀，与反扑的日军展开了残酷的白刃战。

但好在突击团的自动火力也不是吃素的。日军没占到什么便宜。

“老吴！再加把劲！鬼子快顶不住了！”徐锐通过电台，声音嘶哑地给吴起打气。

濑谷启在后方看得心惊肉跳。他没想到这股大夏军队如此难缠，战斗意志和装备水平都远超他的预料。

他的部队伤亡激增，尤其是宝贵的炮兵，在对方的反炮兵火力下损失不小。

眼看天色渐暗，再打下去，一旦入夜，他的部队是真的可能被全歼。

“八嘎……”濑谷启看着地图上胶着的战线，终于一咬牙，“命令部队，交替掩护，脱离战斗！向西南方向转进！”

他选择了撤退，丢下了大量尸体和损坏的装备，带着残存的部队，趁着夜色，向西南方向撤退。

“鬼子跑了！”

“我们赢了！”

野狼峪的阵地上，爆发出疲惫却兴奋的欢呼声。

吴起一屁股坐在战壕里，大口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狼藉的战场和士兵们兴奋又带着伤痛的脸，心里却没有多少喜悦。

这一仗，虽然击退了濑谷支队，但自身伤亡也不小，而且没能达成全歼或重创的战略目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暴露太早。

…

“指挥官，吴师长、徐师长报告，已击退濑谷支队，日军残部向西南方向迂回。

我部正在打扫战场，清点伤亡。”通讯参谋向崔寒锋汇报时，语气带着一丝沉重。

崔寒锋默默点了点头。这个结果，在他预料之中。

“命令吴起，抓紧时间休整补充。命令徐锐，立刻归建枣庄外，李毅突击团，就地构筑防线，监视濑谷支队残部。”

“是！”

第二天上午，徐锐带着第一师第一团风尘仆仆地赶回了枣庄。

“指挥官！”徐锐见到崔寒锋，立刻敬礼。

“辛苦了。”崔寒锋看着他脸上新增的伤疤和满是征尘的军装，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来的正是时候，北边的鬼子，已经到了。”

就在昨天下午，日军华北方面军的先头部队——一个加强步兵联队，配属一个山炮大队，已经抵达了枣庄以北二十里外的区域，并建立了前进基地。

今天一整天，小股的日军侦察部队不断前出，与第一师部署在最外围的警戒哨发生了多次交火。

枪声时断时续，气氛越来越紧张。

所有人都知道，大战将至。

晚上，崔寒锋在指挥部召开了作战会议。徐锐、杨世杰、吴起、以及各个加强团长。

“情况大家都清楚了。”崔寒锋开门见山，指着地图，“北面，鬼子一个加强联队已经到位，后续肯定还有更多部队。东面，濑谷支队的残兵还在迂回，但基本上构不成什么威胁。南面，鬼子华中方面的部队也在北上。”

“我们的任务，是在枣庄外围至少坚守三天！”他竖起三根手指，目光扫过众人。

“这三天，第一师主力，在枣庄以北，依托野外有利地形，和之前构筑的阵地，层层阻击，消耗敌人！”

“是！保证完成任务！”徐锐挺身领命。

“装甲一师，”崔寒锋看向杨世杰，“你的任务最重，也最憋屈。给我继续藏着，没有我的命令，一辆坦克也不许露面！”

杨世杰张了张嘴，想请战，但看到崔寒锋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重重应道：“是！”

“我知道你憋得慌。”崔寒锋理解他的心情，“但你的坦克，是我们反击的拳头！不能提前暴露在鬼子飞机下面。

你的任务就是等，等鬼子久攻不下，变得急躁，等他们的阵型出现漏洞，等他们的侧翼暴露出来！那时候，才是你出击的时候！”

“明白！指挥官！我们一定耐住性子！”杨世杰大声道。

“吴起，你的摩托化师抓紧补充休整，作为战役总预备队。”

“炮兵，防空兵，工兵，各司其职，全力保障主阵地！”

命令一条条下达，清晰明确。

会议结束后，崔寒锋单独留下了徐锐。

“老徐，北边的压力会非常大。”崔寒锋看着他。

“三天，我需要你至少顶住三天。哪怕打得只剩最后一个人，也要把鬼子钉死在阵地前！为装甲师的反击，也为可能的……转机，创造条件。”

徐锐脸色平静，眼神却坚定如铁：“指挥官放心。第一师只要还有一个人在，鬼子就休想踏进枣庄一步！”

当夜，枣庄以北的野外，无数士兵打着火把，挥舞着工兵锹，拼命挖掘战壕，设置鹿砦和铁丝网。

第一师的官兵们知道，这里将是他们未来几天流血牺牲的地方。

…

第二天，黎明。

“轰！轰！轰！”

日军首先开始了炮火准备。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向第一师的前沿阵地，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大地在剧烈颤抖。

炮击持续了半个小时。

炮火开始延伸。

“鬼子上来了！”观察哨声嘶力竭地喊道。

阵地上，幸存的士兵们抖落身上的泥土，握紧了手中的枪。

视野里，密密麻麻的土黄色身影，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排着散兵线，如同潮水般涌了过来。日军特有的“板载”冲锋声隐隐传来。

“进入阵地！准备战斗！”各级军官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徐锐站在主阵地的观察所里，举着望远镜，面无表情。

“命令炮兵，覆盖鬼子冲锋队形后段。”

“命令一线部队，放近了再打！”

鬼子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他们狰狞的面孔。

“打！”

随着一声令下，第一师阵地上的轻重机枪、步枪同时开火！

密集的弹雨瞬间泼洒出去，冲在最前面的鬼子如同割麦子般倒下。

但后面的鬼子依旧悍不畏死地向前冲，他们的机枪和掷弹筒也拼命向阵地倾泻火力，压制守军。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残酷的阶段。

每一道战壕，每一个火力点，都在进行生死搏杀。

第一天，日军发起了五次大规模的集团冲锋，全部被第一师顽强击退。阵地前留下了数百具日军的尸体，但第一师的伤亡同样不小。

夜幕降临，枪声暂歇。士兵们顾不上休息，抢修工事，搬运弹药，抢救伤员。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硝烟味。

而此刻，在枣庄城南，工兵团团长陈启明正带着全团弟兄，点着火把，连夜平整着那片选定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