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旧报讣告

天亮了。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切出一道苍白的线。顾清坐在门边,背靠着冰冷的木门,盯着那道光线一点点移动、变宽。

他就这样坐了一夜。

菜刀还握在手里,刀柄已经被汗水浸得湿滑。护身符紧贴着胸口,金属的表面温热的,像是吸收了体温,又像是在持续散发着某种微弱的热量。

门外再没有声音传来。那个低沉的男声留下警告后,就彻底消失了,连脚步声都渐行渐远,最终融入夜的寂静。

但顾清知道,那不是结束。

只是开始。

他慢慢站起身,腿因为久坐而麻木,差点摔倒。扶着墙站稳,他把菜刀放回厨房,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扑了几把脸。

镜子里的自己像个鬼——眼窝深陷,眼球布满血丝,嘴唇干裂,下巴上的胡茬疯长。如果不是胸口还在起伏,他几乎要怀疑自己已经死了。

他需要吃东西,需要休息,需要保持清醒。但最重要的,是继续查下去。

既然黄泉会已经注意到他,那么退缩已经没有意义了。要么查清真相,要么等死。没有第三条路。

简单煮了碗面,草草吃完。然后他坐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把昨晚的事记录下来。

想到那个低沉的男声时,他停顿了很久。该怎么描述那种声音?冰冷,平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但每个字都像冰锥,扎进骨头里。

这不是怨灵的声音。怨灵的声音充满了情绪——痛苦、愤怒、悲伤。而这个声音,是纯粹的、有目的的威胁。

黄泉会的人。或者说,黄泉会的东西。

顾清合上笔记本,拿出李国栋给的那个信封,重新看那三张纸。

名单,阵图,警告。

警告纸上那句话在他脑海里回响:“黄泉会……无处不在。”

无处不在。是什么意思?成员遍布各处?还是……他们的触角已经渗透到各个层面?

他想起昨晚那个声音说:“我们知道你在查。”对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这栋楼里有监控?还是说,他们有别的途径?

顾清站起身,在房间里仔细检查。墙壁、天花板、角落、插座孔……没有发现摄像头或窃听器。但就算有,以他的能力也未必能找出来。

他需要帮助。但他能找谁?李国栋已经帮了他很多,不能再把老人拖下水。陈浩?不行,不能连累朋友。

他只有自己。

好吧。那就自己来。

第一步,找到更多关于黄泉会的信息。但怎么找?互联网上肯定没有,这种隐秘组织不会留下公开痕迹。

也许可以从当年的报纸入手。既然槐安路血案被掩盖了,那么相关的报道可能也被处理过,但也许有漏网之鱼。

顾清想起昨天在对楼三楼看到的那些旧报纸。小娟收集了1998年到1999年的报纸,并且在上面做了笔记。那些笔记是关键。

他需要再去一次对楼三楼,把那些报纸都带回来仔细研究。

但现在是白天,巷子里人来人往,抱着大量报纸出来太显眼了。得等晚上。

那就先做别的。第二步,寻找苏婉的下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苏婉真的被用作祭品,尸体应该还在某个地方。最可能的地方,就是照相馆地下室——如果地下室真的存在的话。

但44号有地下室吗?顾清搬进来这些天,从来没注意过。楼门口没有地下室入口的标识,楼道里也没有向下的楼梯。

除非……入口被隐藏了。

他想起厨房天花板上的水渍。如果四楼真的有东西在渗水,那么楼下应该也有对应的痕迹。但二楼和一楼他没进去过,不知道情况。

也许该问问二楼老人。但对方明显不想多谈。

还是先自己找找看。

顾清走出房间,来到楼道里。楼道很窄,两侧是墙壁,没有窗户,只有头顶一盏昏黄的声控灯。他往下走,到二楼平台,继续往下。

一楼果然有个门,铁门,漆成深绿色,门把手锈迹斑斑。门上没有标识,但能看出是后来加装的,和楼道的建筑风格不太搭。

他试着推了推,门锁着。透过门缝往里看,里面一片漆黑,有股浓重的霉味。

这应该就是房东说的“仓库”。但仓库需要这么厚重的铁门吗?

顾清回到三楼,从窗户往外看,试图判断一楼仓库的位置和大小。但角度不对,看不到什么。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搜索“建筑结构图 槐安路44号”。

没有结果。这种老房子的图纸,要么早就丢了,要么根本没存档。

线索断了。

顾清坐回书桌前,感到一阵沮丧。每一个方向都碰壁,每一个线索都指向更深的迷雾。

他需要换个思路。

如果他是黄泉会,会在哪里留下痕迹?组织需要活动,需要资金,需要人员。这些都不可能完全隐形。

也许可以从赵屠入手。赵屠是照相馆老板,是黄泉会的外围成员。他总要有社交,有生活,有银行账户,有亲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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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域行者:江城血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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