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魂玉贴在胸口,温润的灵力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渗入体内。顾清能感觉到,这股灵力与青龙碑碎片的力量产生了奇妙的共鸣——它们并不融合,而是如同两条并行的溪流,一条滋养着他的魂魄,另一条则通过某种难以言喻的连接,流向寄宿在他魂魄深处的云逸。
少年的魂魄如同一枚沉睡的种子,被青色的火焰包裹着,静静悬浮在意识海的中央。火焰已经不再炽烈,而是保持着恒定的温度,缓慢而持续地淬炼着魂魄的核心。顾清能“看”到,那枚由地只血脉重铸而成的金色液滴正在逐渐固化,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那是新的地只印记正在成形。
但云逸的身体依然如同玉雕,冰冷、坚硬、毫无生气。
顾清将手按在少年胸口。皮肤触感光滑冰凉,如同上好的玉石,但指尖能感觉到极其微弱的脉动——那不是心跳,而是地脉能量透过玉化的躯壳,与内部残存的生机产生的共振。
“还需要多久……”顾清喃喃自语。
他没有答案。守拙道长离开时只说“等”,但这个“等”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几年。而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黄泉会不会善罢甘休。
地脉深处的污染尚未完全清除。
更重要的是,云逸的“玉化”状态不可能永远维持。守拙说过,玉化是魂魄失去凭依后的自我保护机制,但这个过程不可逆。时间久了,躯壳会彻底转化为真正的玉石,届时魂魄将永远被困其中,再难脱身。
必须找到彻底解决的方法。
顾清站起身,走到道观门口。晨雾已经散去,阳光洒在山林间,鸟鸣清脆,空气清新。昨夜的生死搏杀仿佛一场噩梦,只有道观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箭孔,证明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需要情报,需要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而眼下唯一可能的线索,就是那枚从栖霞公残躯中净化出来的地只心核。
顾清回到殿内,从包裹里取出那枚金色水晶。水晶只有拇指大小,表面光滑,内部有细微的光点在流转,如同被封存的星辰。入手温热,散发着纯净而古老的气息。
守拙曾提过,地只心核是神只本源所化,其中蕴含着地只一生的记忆与感悟。如果能从中读取到有用的信息……
顾清盘膝坐下,将心核贴在眉心。
意识沉入水晶的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投入了一片金色的海洋。
不是水,而是纯粹的光芒与信息组成的洪流。无数画面、声音、情感扑面而来,纷繁复杂,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冲散。顾清急忙稳住心神,青龙碑碎片的力量自动护住灵台,在意识外围形成一层过滤网,将那些过于庞大杂乱的信息挡在外面。
他像是一个潜泳者,在信息的海洋中缓缓下潜。
最先浮现的,是栖霞公最初的记忆——
那是八百年前的一个黄昏。年轻的修士沈栖霞在山中采药,误入一处天然形成的灵脉节点。他在节点中心打坐入定,感悟天地,不知不觉中与这片土地产生了深深的羁绊。七日后,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离开——地脉认可了他,将他选为此地的“守护者”。
从此,修士沈栖霞成为了地只“栖霞公”。
接下来的记忆如同快进的电影:他见证着山下的村落逐渐壮大成镇子,看着一代代人在这里生息繁衍。他接受香火供奉,也履行守护职责——调节风雨,驱散邪祟,安抚地脉。日子平淡而充实,直到……
民国二十三年。
画面骤然变得阴森。
一队黑袍人来到栖霞镇。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面具上刻着一个扭曲的“判”字。他们找到了地只庙,没有强攻,而是以镇民为要挟。
“要么自愿接受‘转化’,成为我们的一部分。要么,我们就血祭整个镇子,强行抽取你的神性。”
栖霞公选择了前者。
不是懦弱,而是他清楚地感知到,这些黑袍人背后有着远超他想象的恐怖存在。如果硬扛,不仅自己会陨落,整片土地也会被彻底污染。他试图拖延,试图寻找机会。
但黄泉会的手段比想象中更狠毒。
他们先是以**引控制部分镇民,在栖霞公面前将他们献祭,将怨念注入地只像。然后又以秘法斩断栖霞公与地脉的部分连接,让他力量大减。最后,当栖霞公试图反抗时,他们直接引爆了提前埋设在地脉中的“污染种子”,强行将他污染、控制。
记忆在这里出现了大片的空白与混乱。
只能隐约捕捉到一些碎片:神躯被斩断的痛苦,心脏被挖出的冰冷,意识被污染的混沌,以及……长达八十年的囚禁与折磨。
但顾清敏锐地注意到,在那些混乱的画面中,偶尔会闪过一些不协调的片段——
某个深夜,栖霞公残存的意识在污染中短暂清醒。他“看”到黑袍人们在地脉深处挖掘着什么,那东西被黑色的锁链缠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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