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是在一阵剧痛中醒来的。
那种痛深入骨髓,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铁丝在血管里穿梭,从左脚一路蔓延到左肩,最后直抵心脏。每一次心跳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了几秒才逐渐清晰。
熟悉的草庐屋顶。熟悉的药香。熟悉的……疼痛。
“别动。”薛清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顾清艰难地转过头,看到薛清晏正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银针。银针通体漆黑,针尖泛着幽蓝色的光,正缓缓刺入他左臂的一处穴位。
针入三寸,顾清感觉整条手臂的剧痛瞬间加剧,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骨头。他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
“忍住,”薛清晏声音沉稳,“尸毒已侵入心脉,我必须用‘鬼门十三针’将毒素逼回手臂,再用‘金针封脉’暂时锁住。但这只能争取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必须炼出‘洗髓丹’。”
顾清咬紧牙关,点了点头。
他看向自己的左臂。整条手臂已经变得漆黑如墨,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血丝,那些血丝交织成诡异的纹路,仿佛某种古老的诅咒。而最可怕的是,他能感觉到手臂内部的骨骼正在缓慢软化——就像之前在义庄血池里感受到的那种融化感。
“我……还能撑多久?”顾清声音沙哑地问。
“不用问,”薛清晏拔出银针,又刺入另一个穴位,“问就是三天。三天后,要么你有洗髓丹,要么你左臂废掉,尸毒重新蔓延,最后全身溃烂而死。”
他说得很直白,没有任何安慰。
顾清反而松了口气。直白好,直白意味着还有希望。
“药材……我拿到了多少?”他问。
“除了‘幽冥花’,其他都齐了,”薛清晏说,“你做得很好,尤其是九死还魂草,品质上乘。但问题就在于幽冥花——那是洗髓丹的主药,没有它,其他药材再好也没用。”
幽冥花。清单上最后一味药,生长在“阴阳交界处的乱葬岗”。
顾清挣扎着想坐起来:“我现在就去……”
“躺下!”薛清晏按住他,“以你现在的状态,别说去乱葬岗,走出杏花坞都困难。幽冥花的事,让云逸去办。”
“云逸回来了?”顾清眼睛一亮。
“昨晚回来的,拿到了分神镜,”薛清晏收起银针,开始调配药膏,“但他也受了伤,正在西厢房休养。养神玉……暂时还没有线索。”
顾清心头一沉。云逸拿到了分神镜是好事,但养神玉在黄泉会手中,这始终是个隐患。
“那个从义庄救回来的年轻人呢?”顾清想起马背上那个昏迷的男子。
“醒了,在厨房帮忙熬药,”薛清晏说,“他叫陈文,是个徒步旅行的学生,在镇北关附近迷路,被黄泉会抓去当祭品。你救了他一命。”
正说着,草庐的门被推开了。
云逸走了进来。他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右臂缠着绷带,走路时脚步有些虚浮,但眼神依旧坚定。
“你醒了。”云逸在床边坐下,仔细打量顾清,“伤得比我预想的还重。”
“你也不轻,”顾清看着他缠着绷带的右臂,“镜湖山庄那边……很难?”
“庄主是个怪人,”云逸苦笑,“他让我在他庄内的‘百鬼迷阵’里待了一夜,说我如果能活着出来,就把分神镜借给我。我出来了,但也受了点伤。”
他解开绷带,露出右臂的伤口。那不是刀伤或抓伤,而是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黑色纹路,像是被什么东西烙印上去的。
“那是‘鬼纹’,”薛清晏瞥了一眼,“百鬼迷阵的副产品,能侵蚀魂魄。不过你体内有地只气息护体,暂时无碍。等顾清好了,我再帮你处理。”
云逸重新缠好绷带,看向顾清:“听说你还缺幽冥花。我去采。”
“不行,”顾清立刻反对,“你伤还没好,而且养神玉的事……”
“养神玉可以等等,但你的伤等不了,”云逸语气坚决,“三天时间,足够我去一趟乱葬岗再回来了。你安心养伤,等我消息。”
顾清还想说什么,但薛清晏开口了:“让他去吧。云逸体内有地只气息,对幽冥花这类阴属性药材有天然感应,比你去更合适。而且……”
他顿了顿,表情变得凝重:“乱葬岗那个地方,最近不太平。根据陈文提供的信息,黄泉会在那里也有活动,似乎在进行某种‘招魂仪式’。云逸去,或许能顺便探查一下。”
招魂仪式?顾清心头一紧。黄泉会又在搞什么鬼?
“我去准备一下,下午就出发。”云逸站起身。
“等等,”顾清叫住他,“带上这个。”
他从怀中取出那枚从杨怀安那里得到的莲子。莲子依旧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是……”
“镇北关守将杨怀安将军给我的,”顾清说,“他说这莲子有净化怨气、守护心神的功效。乱葬岗阴气重,带着它,或许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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